希望紧随而来,急忙一把抱着贺炎扶起来,问道:“贺炎,你怎么样?有事没有?”
贺炎跳了两下,试图抖掉自己身上的雪。
“没事,就有点晕,脸有点冻。”
说实话,贺炎倒也是命硬,小学的时候从教学楼的楼梯上滚下来,结果什么事都没有,后来又从南山公园的台阶上连着滚了一段距离,也是安然无恙。
希望一边给贺炎拍身上的雪,一边说:“你小心点,注意脚下,还好没事。”
看希望一脸惊恐的样子,仿佛他才是那个滚下来的人。
站在天池里,抬头看着四周延伸至穹顶之下的峰峦,贺炎才发觉,自己居然滚了这么长一段距离。
看着头顶被禁锢的方寸天空,贺炎再次发出惊叹。
只留下希望一个人回味刚才的惊悚。
等到贺炎把整个天池都走过一遍之后,漫天的片瓦再次降落,贺炎得以选择下一个游玩的地点。
……
再次眨眼,贺炎已经来到了一个校园,坐在看台上。
眼下是错乱的人影,远处是渐落的黄昏。
暮色如涨潮的海水,向着天的尽头涌来;又像厚重的纱衣,铺满了整个校园。
橙红色的夕照恰似融化的焦糖,顺着塑胶跑道有弧度的纹路缓缓流淌着,不仅将整个校园浸得愈发温柔缱绻,还在看台的银色不锈钢扶手上镀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。
刹那间,仿佛心头落下了一点时光的温度。
操场上急速飞奔的身影被逐渐拉长,光影精心勾勒出金色的轮廓。
男孩们如肆意地、忘情地追逐着滚动的足球,眼中与落日不经意的一瞥,似余晖里飞扬的星子。
空荡的呐喊声响彻操场,惊起了四周藏匿在树叶的缝隙中的飞鸟。
橙金色的光似乎被融成了液体,流淌在天空,翅膀掠过视线间,竟将那晚霞都搅出了丝丝缕缕的涟漪。
看台对面的阴影里,好像有几对恋人倚着栏杆私语。
晚风轻轻吹起女孩的一缕青丝,男孩温柔地伸手将她头发上的花瓣拿了下来。
残阳照着众人的半身像,投射在塑胶跑道上,交叠的影子在地面上朦胧又缠绵,偶有几阵无声的笑声溢出,和着远处飘来的吉他声,在暮色里像涟漪一样轻轻铺开。
不远处,两个女生并肩而坐,膝盖上摊开的书本在斜阳下泛着岁月的光。
落日逐渐沉入地平线,将天边烧出一片绚丽的霞,从酡红到绛紫,层层晕染,如同天空在举办一场盛大的烟火晚会。
想来,除了初中三年那肆意张狂的年纪,也就只有大学这四年是人生中的第二个青春了。
贺炎没有说话,希望也没有。
只是静静地看着夕阳垂落,人影散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