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铎接过急报,展开信纸的手突然顿住。上面的字迹潦草,显然是仓促写就,可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似的扎进他眼里——“武胜山惨败,主力尽失,速弃大同,借道蒙古,撤往关外”。
“啪”的一声,信纸被他攥成了团。多铎猛地转身,眼里的狞笑变成了惊惶:“陛下……他败了?”
阿济格凑过来看了一眼,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脸色惨白如纸:“王爷,这……这不可能!明军怎么敢……”
“住口!”多铎厉声打断他,胸口剧烈起伏,“把穆里玛、索浑,还有蒙古八旗的几个参领都叫到箭楼来!快!”
半个时辰后,箭楼里挤满了将领。满洲八旗的穆里玛、索浑,蒙古八旗的参领巴图、岱青,个个脸上还带着抢掠后的亢奋,见多铎脸色铁青,又都敛了笑容,大气不敢出。
“武胜山败了,多尔衮往关外跑了。”多铎的声音像淬了冰,把纸团狠狠砸在地上,“现在,咱们被堵在大同,李明的大军随时可能西来,谁能说个章程?”
穆里玛第一个开口,声音发紧:“王爷,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!绿营兵本就三心二意,蒙古八旗若是得知此消息也未必靠得住——他们跟着咱们入关,图的不过是财货,一旦知道主力没了,肯定会乱!”
镶蓝旗参领巴图平日里与蒙古王爷们交好,闻言,忍不住抬头:“王爷,蒙古八旗向来对咱大清忠心耿耿……”
“忠心?”多铎冷笑一声,“等李明的大军杀到,他们是会跟着我死战,还是会卷着抢来的财物回草原?”
巴图被问得哑口无言,低下头不敢再说话。索浑赶紧打圆场:“王爷息怒,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。绿营兵占了咱们三成兵力,蒙古八旗占了两成,若是他们哗变,李明狗贼来攻,咱们五万满洲精锐恐怕……”
多铎深吸一口气,突然看向那个送急报的传令兵:“你从北京来,路上都见了谁?”
传令兵跪在地上,声音发颤:“回王爷,到处都是明军的游骑,小的是绕着山路才跑出来的,一到大营就赶着来见您,不曾见过别人……”
“斩了。”多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。
传令兵吓得立刻跪地求饶,却还是被穆里玛带来的刀斧手拖了出去,片刻后,城下传来一声惨叫。
“巴图。”多铎看向他:“你去告诉蒙古八旗,就说南边发现明军小股部队,让他们即刻南下‘清剿’,许他们沿途自行劫掠,抢到的财物全归自己。”
巴图一愣:“王爷,这是……”
“让他们去吸引李明的注意力。”多铎盯着他,“若是能拖延几日,回了关外,本王再赏他们三千匹战马!若是敢违令,现在就斩了你!”
巴图不敢再问,慌忙点头:“奴才遵命!”
“索浑,”多铎又看向绿营兵统领,“你去给绿营兵下令,让他们往西南去,说永历余孽在汉中作乱,让他们去‘追剿’,同样许他们沿途劫掠,以补充军饷、粮草。”
索浑皱起眉:“王爷,绿营兵若是往西南走,离关外越来越远,怕是……”
“要的就是这个!”多铎打断他,“他们本就不是咱们自己人,与其带着他们出关时哗变,不如让他们往西南去搅乱局势,好歹能吸引李明的一部分兵力。等他们走远了,就算知道消息,也碍不着咱们了。”
穆里玛眼睛一亮:“王爷高见!如此一来,蒙古八旗南下,绿营兵西去,李明的注意力被分走,咱们正好带着满洲八旗悄悄出长城,回关外!”
多铎点点头,看向众人:“三日之后,各部同时出发。蒙古八旗、绿营兵走的时候,要让他们大张旗鼓,让城里城外都知道他们是去‘作战’的。咱们则带着抢来的财物,从北门出长城,绕蒙古草原回锦州!”
将领们轰然应诺,各自领命而去。城楼里只剩下多铎和阿济格,两人望着城下依旧混乱的街巷,谁都没有说话。
三日后,大同城外。
蒙古八旗的队伍率先开拔。两万骑兵乱糟糟的,前面的一群群骑着马吆喝,后面还有不少人赶着马车、羊群,不少被抢来的妇女被绳子捆着双手索成一串。
巴图、岱青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,不少蒙古骑兵马鞍上驮着抢来的绸缎和女子,有的蒙古兵甚至把银元宝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。队伍出城时吹着号角,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,路过绿营兵营地时,巴图还故意扬鞭高喊:“去南边抢汉人的城池喽!有胆量的跟上来!”
绿营兵们看得眼热,胡翠莲、左良玉、贺人龙三人也各自回营召集部下众将。
胡翠莲指着西南方向喊道:“弟兄们,汉中那边有永历的残部,金银、女子比大同还多!咱们去晚了可就被左良玉、贺人龙两个混蛋抢光了!跟着老娘走,抢到的全归你们自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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