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脚下没有洛村,旁边也没有宗门,四处荒凉,山间杂树丛生。
顾宇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座山的轮廓。
在年少的日子,他不知爬了多少回,望了多少次,那巍峨的山影,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。
既然没有村庄,那自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?
姥姥和莫小春,现在又在哪里呢?
小春剑,又在哪里呢?
他百思不得其解。
黄昏之时,顾宇带着怀怀,攀上了洛山的山顶。
夕阳的余晖斜照在光滑的石壁上,为冷硬的岩面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泽。
石壁边缘垂落着几条枯藤。
藤蔓上挂着尚未融化的积雪,在斜晖中,泛着晶莹剔透的微光。
这般景象,他早已看过无数遍。
然而,那原本镌刻着的两行字句,此刻消散无踪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他的心骤然空了一块,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与茫然,漫过心头。
从澜晶城到神仙山,这一路上,但凡是顾宇看到面板上显示罪业背着人命的,一开始,他还会细细打量对方的言行举止。
行到后来,他甚至都懒得看对方一眼。
随手取来武器,就夺了对方的性命。
一路杀来,当他踏入这片土地之时,耗时半个多月,已经是金丹初期了。
顾宇凝立峰顶,久无一言。
须野怀怀心中忐忑,伸出手,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摆。
“主人喜欢这里吗?”
怀怀扬起稚嫩的小脸,带着崇拜和尊敬的目光,看向顾宇。
他微微颔首。
“那我们就在这儿住下吧!”须野怀怀
她欣喜地指向不远处,那里有一处被藤蔓半遮半掩的山洞。
若非她这一指,顾宇几乎难以察觉那藤蔓之后,竟藏着一个山洞。
他迈步向洞口走去,脚下随之凝结出片片坚实的冰晶。
顾宇所触的藤蔓,也瞬间覆上厚厚寒霜。
随着他前行,冰晶碎裂,连带藤蔓也化作粉末。
洞内远比从外界看上去更为幽深开阔。
直至尽头,一道浑然天成的石阶悄然呈现。
石阶上方,裂开一道细窄的山缝。
天光自其间倾泻而下,恰好将阶上一块光滑的巨石,照得莹润生辉。
在顾宇的记忆中,神仙山绝没有这样的山洞。
而那记忆又遥远,恍如前世。
他越是去细想,就越觉得模糊。
“前世”专心修行剑法,而没有注意到契约坐骑的进化和修炼。
现在,怀怀没有像前世一样,随着他升级而升级,依旧停留在炼气七阶。
顾宇牵着怀怀,盘坐在那块大石上,决意潜心将坐骑的等级提升。
……
某大洲,一处富人的宅邸。
偌大的宅邸,笼罩于一道高级结界之下。
夜幕中,结界表面泛着若隐若现的微光。
一个巡逻的小厮,蹲在墙院落的墙角。
“大晚上的,你拿个木锥在干啥呢?吓不吓人?”
又一个小厮举着火把,差点在拐角处撞到蹲着的那人。
“小声点,难道你没听说,钟秀洲有一位魔主能帮人解仇……”
火把照得那小厮,一脸无精打采的表情分外清晰:
“胡说八道什么呢,赶紧去巡逻了,等会被老爷发现,够你喝一壶的。”
“我说的都是真的!
有人亲眼看到仇家的房子,被一张绿色的毯子压下来,连带整个院子都塌陷了!”
蹲在角落的小厮,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火把下,显得格外阴森。
“绿毯?你不会偷偷出去喝酒,脑子不清醒了吧?”对方冷笑一声。
“我没喝……那天上的是什么……”那小厮猛地从地上窜起来,慌张地指向天空。
他话音刚落,另一人手中火把,被一阵大风吹灭。
两人猛地抬起头看去,一张方正的黑影,迅速自高空俯冲而下。
“快逃啊!绿毯寒影魔要来了!”
在两声惊恐的“救命”,刚刚响起之际,那绿色毯状物,已急速扩张。
转眼之间,便撞破了上方的结界。
势头分毫未减,轰然压垮整座宅邸的数间屋舍。
两人摔了个趔趄,顿时瓦砾飞溅,轰隆之声,不绝于耳。
屋内正在酣然大睡的人,甚至连一声惊呼也没来得及喊出,就被压塌在房屋残骸之下。
覆盖在断壁残垣上的绿毯,随即化作点点流光,消散不见。
然而,在这本应炎热的夏日里,一片泛着黑光的冰晶,却无声蔓延。
刺骨的深寒,瞬间笼罩整片宅邸废墟。
原本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