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无人知晓这传言究竟起于何处,真假更是扑朔迷离。
但闻风而动者甚众,纷纷从世界各处争先恐后地奔赴边岛。
澜宁儿与江韧雪寻找多日弟子令无果后,也决定去边岛碰碰运气。
她们登上大船,跨海而行。
澜宁儿刻意绕行,甩开由城主派来保护她的人。
城主身为父亲,在女儿心中的威严早已荡然无存。
每当澜宁儿想起父亲在城中残害弱小的行径,心口便如针扎般刺痛。
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——
城主府的势力盘根错节,遍布全城,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,将她牢牢困在隐忍之中。
若要揭露所有被城主刻意掩埋的真相,拜入大宗门或许是澜宁儿唯一的出路。
成为天下宗的新晋弟子,便有了抗衡父亲的依仗,不必再受制于城主府。
澜宁儿便能挣脱束缚,为那些枉死的城民讨回公道。
“虽各方都有不少消息,但还是谨慎点好。”
即使已经踏上征途,江韧雪依旧没有打消对传言真实性的疑虑。
“不要紧,距离海选结束还有半个月时间。
若是边岛无果,我们再到别处找便是了。”
澜宁儿伫立在甲板上,微凉的海风裹挟着咸腥与湿气扑面而来。
当圆月跃出海平面,清辉洒满粼粼波光时——
又不知是何人、在大船的哪处角落、又如期点燃了烟火。
海上绽放的烟花,不仅映照着漫天璀璨的星河,更在深邃的夜幕下,与无垠的静谧海面相映成辉。
澜宁儿静静欣赏着头顶这片绚丽的花火。
海藻的清新与盐分的微咸,让她倍感舒适。
此时,一位举止分外得体的男子,手持一叠精致的入场券,在甲板上穿行。
他目光敏锐,只向那些气度不凡、看似达官显贵的人士递送。
男子行至澜宁儿面前,身形微顿,一手优雅地背在身后,另一手则将券文雅地递出。
向澜宁儿做出一个恰到好处的颔首致意。
“这位美丽的小姐,我们的戏班今晚将在黄字号舱,举办杂戏表演。
诚请您赏脸,前来观看。”
男子脸上涂抹着鲜艳夸张的油彩妆容,与他严谨的仪态形成微妙反差。
乌黑的短发紧贴着头皮,每一根发丝都纹丝不乱。
他那身纯黑的衣裳同样一丝不苟。
不同于常见的宽大广袖,他的袖口颇为收束窄紧,显然是为了便于大幅度的动作施展。
虽然全身衣料虽略显粗粝,却熨烫平整,打理得异常洁净妥帖,透出一种克制的舞台感。
澜宁儿礼貌地微曲腿,行礼后,微笑着拒绝道:“谢谢你,但我不需要呢。”
他们所乘的这艘巨船共分四层。
依奢华程度由高至低,划分为天、地、玄、黄,四等舱区。
澜宁儿与江韧雪下榻于顶层最尊贵的天字号舱室。
黄字号舱区,是位于底层、人员最为密集的。
那里三教九流,鱼龙混杂。
澜宁儿出于谨慎,不愿涉足喧嚷的是非之地。
江韧雪没有澜宁儿那般和气温婉,她眼神凶恶,直勾勾地盯着黑衣男子。
“澜晶城的澜大小姐。”
就在澜宁儿欲离开之时,听见黑衣男子感慨道。
澜宁儿有些吃惊,她此时已经距离澜晶城很遥远了,居然在萍水相逢之间,有人能认出她来。
澜宁儿转身,定睛打量——
黑衣男子身上没有灵力波动,他只是一个凡人。
“我曾在澜晶城巡演,那段日子可真是难忘!”
男子没有解释为何他会认识澜宁儿,而是堆着满脸灿烂的笑容,夸赞起澜晶城来。
“澜大小姐,您也许不知道,在一个异乡客眼中来看,澜晶城是多么热情的城市!”
“谢谢您的喜欢。再会。”
面对对方莫名的熟稔,与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,澜宁儿眉宇间凝着一层霜色。
她无意深究相识的缘由,说完两句疏离的客套后,便转身离开了甲板。
……
接连好几天,当澜宁儿在甲板上透气时,总能遇见戏班的成员们忙碌的身影。
他们每晚都要举行表演。
此刻正忙着将各式各样舞台所需的道具,从各个船舱里搬挪出来。
那位黑衣男子每次遇见澜宁儿,也只是客气地寒暄几句,举止分寸得当,并无丝毫逾越。
戏班的道具繁多又琐碎:
小巧的人偶、色彩斑斓的皮球,还有各式叫不上名字的小玩意儿。
船行海上,颠簸在所难免,这些小物件便常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