测试圈速榜第二的成绩,像一针强心剂,注入了这支蛰伏已久的车队。
林逸风换下了赛车服,坐在P房后方的简易折叠椅上,手里握着一瓶已经不冰的矿泉水。他没有参与到周围的庆祝氛围中,只是安静地看着数据屏幕上,自己那条漂亮的飞行圈数据曲线。
很完美,但……不完全是。
“Ethan,在想什么?还在回味那个圈速?”亚历克斯·陈走过来,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。
林逸风接过毛巾,擦了擦额头的汗。“Alex,你看过主直道末端的数据了吗?特别是最后200米。”
亚历克斯·陈愣了一下,随即调出了相关数据。“看过,很稳定,速度最高达到了325公里/小时,DRS效率非常高。”
“不是这个。”林逸风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,“是垂直加速度的曲线,这里,有一个非常高频率的、有规律的振荡。”
亚历克斯·陈将那段数据放大,一条细密的、如同锯齿般的波形图出现在眼前。幅度不大,但频率极高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海豚跳。”林逸风说出了这个词。
在驾驶舱里,他的感受远比数据曲线要直观。当赛车在直道上达到极速时,车身会开始一种快速的上下垂直跳动,像一只在海面上高速跃进的海豚。视野开始出现轻微的重影,头盔不断敲击着头枕,整个身体都承受着一种奇怪的共振。
这个问题在测试中并不算严重,甚至可以说很轻微,完全在他的控制范围内,不足以毁掉一个飞行圈。但他的直觉告诉他,这东西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幽灵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亚历克斯·陈的表情严肃起来,“新规则下的地面效应,当车身贴地太近,底板下的气流会突然失速,导致下压力瞬间消失,车身抬起。然后气流恢复,下压力又把车身吸下去。周而复始。”
“其他车队呢?”林逸风问。
“车载镜头里,梅赛德斯的赛车跳得像个兔子,法拉利也有,但似乎比我们轻微。红牛……看不出来,他们的侧箱设计很激进,可能找到了什么解决方案。”亚历克斯·陈快速地分析着。
这正是林逸风担心的。E22的速度,很大程度上来源于纽维对地面效应的极致压榨。这台车就像一把双刃剑,锋利无比,但也可能伤到自己。
“纽维先生的视频会议,马上开始。”一名工作人员过来提醒。
P房的会议室里,所有核心工程师都已就位。墙上的大屏幕亮起,露出了艾德里安·纽维那张标志性的、永远在思考的脸。
会议的开场充满了祝贺和喜悦,纽维对车队在巴塞罗那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肯定。
“……E22的初步表现,符合我们的风洞预期,甚至在某些方面超出了。Ethan,你和赛车的结合非常出色。”纽维的语气带着一丝欣慰。
“谢谢,艾德里安。”林逸风没有客套,直接切入了主题,“但我们遇到了一个问题。在长直道上,赛车有明显的高频跳动。”
他详细描述了自己在驾驶舱内的感受,从视野的抖动,到对刹车点判断的细微影响,再到身体承受的压力。
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纽维身上。
纽维静静地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画着什么。等林逸风说完,他才缓缓开口,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。
“Porpoising。我预料到了。”
他的一句话,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,但心又立刻提了起来。
“这是地面效应赛车的副产品。”纽维在屏幕上调出几张CFD的模拟图,“为了追求极致的底板下压力,我们把赛车的运行窗口设定得非常窄。当速度和下压力超过某个临界点,这种空气动力学的失速和恢复就会发生。”
“我们的问题严重吗?”赵思宁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。
“从数据上看,我们的跳动频率高,但幅度小。这说明我们的气流附着性很好,只是在极限状态下有些‘敏感’。”纽维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,“看看梅赛德斯,他们的跳动幅度和频率都很大,那才是真正的麻烦。他们可能需要抬高底盘来解决,但那样会损失大量的下压力。”
“所以,我们有速度,但代价是这头‘海豚’?”林逸风总结道。
“可以这么说。但我们不能让这头海豚陪我们跑完整个赛季。”纽维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“这不仅会影响车手的稳定性和信心,更会对底板和悬挂部件造成不可预估的疲劳损伤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组织语言。
“我们有两周时间,直到巴林测试。工程团队需要立刻开始工作,有两个方向。第一,修改底板边缘的几何形状,增加一些‘涡流发生器’,尝试在不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