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风城孤儿院里的孩子们。或许真正的圣光不在经卷也不在圣殿,而在这些脆弱的温暖里——需要用心跳丈量,用呼吸守护,而非用教条称量。
月光在城墙垛口织就银网,将两个时代的守护者笼罩其中。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,不知是真正的禽鸟,还是黑暗女王的耳目正在振翅。
\"我会知无不言。\"图拉里昂颔首道,\"愿这些故事能助你成为不逊于父祖的明君。另外,我打算让犬子阿拉托尽快赶来暴风城。你和他...颇有相似之处。\"
\"据说他的剑术更胜一筹。\"安度因嘴角噙着一丝戏谑。
\"我认识的剑客十有八九都这么说,你倒是不孤单。\"圣骑士仰首望天,铠甲上的战痕在暮色中泛着微光,\"不过长夜未至,陛下作何打算?\"
\"打算陪吉恩走走。听听他对这片土地的回忆,对我们都是慰藉。至于之后...\"年轻国王耸了耸肩,\"想来今夜注定无眠。\"
\"彼此彼此。战前我向来少眠。\"
\"这并非战争。\"安度因第一千次纠正。
圣骑士凝视着年轻的君王,刀刻般的面容忽然绽开温和的笑意:\"明日场上四十一人,场外万千目光,都将见证一场真正的战役——不为疆土财富,只为后世的心灵而战。请允许我称之为'为正义而战的伟大战役',陛下。\"
是夜,古墙箭垛间燃起连营火炬。这座饱经沧桑的要塞已多年未见如此盛景,跃动的暖光驱散黑暗,却在石壁上投下重重魅影。月色澄明如水,将丘陵镀作银浪。
裹紧斗篷的安度因独立城头。托拉迪诺城墙在远处化作一道灰线,蜿蜒于起伏的山脊之间。两军哨所间的旷野寂静无声,连风都屏住了呼吸。
年轻国王阖目深吸一口潮湿的夜气。
“圣光啊...自我记事起,您便指引着我。自父王陨落那日,千万子民的命运便压上肩头。是您赐我力量背负重担,赐我贤臣良将辅佐左右。但此刻...”
他轻轻摇头,鎏金发梢掠过苍白的额角。
“此刻我必须独自前行。破碎的钟骨不再作痛,灵魂澄澈如镜,可为何思绪仍如这摇曳的火光...”
\"父王...\"呢喃散入风中,\"您总是那般果决。可曾像我此刻这般彷徨?\"
\"唯有稚子与狂徒才不知疑虑。\"
安度因蓦然回首,略带窘迫地轻笑:\"见笑了,卡莉娅女士。本不该用妄语扰你清静。\"
\"该致歉的是擅闯之人。\"女伯爵倚着雉堞,月光在她银甲上流转,\"只是觉得...或许你需要陪伴。\"
年轻国王本想婉拒,话到嘴边却成:\"若愿意,便同看这月色吧。只怕此刻我不善言辞。\"
\"巧了,我也词穷。\"她解下猩红披风铺在石砖上,\"那便共享这份沉默如何?\"
安度因不禁莞尔。这位年长他近二十岁的女士不似吉安娜那般母性温柔,倒更像一位飒爽的姊姊。是因为她心中跃动的圣光?抑或那段以姐代母的往事?当夜风撩起她鬓角霜色时,他忽然惊觉——
\"说起阿尔萨斯...会令你心痛吗?在他尚未...你知道的。\"
\"不会。\"她凝视着北方群星,\"世人总难理解我对幼弟的眷恋。但在我记忆深处,他永远是那个剑术蹩脚却爱偷吃蜂蜜蛋糕的淘气包...\" 月光突然在她眼中碎成涟漪,\"对了,听说那小子最近剑术精进?可别被他赢了你!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