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，几枚由灵力刻画的符文凭空出现，等君凌轩反应过来之时，那符文已经冲入他的眉心。
“别慌。”
一道声音在他神识中响起。
“温长老？”
君凌轩心头微动，这位长老此刻传音，所为何事？
温捷玉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：“曾有人托我，将这些话交给你，现在这个时机，或许刚刚好。”
说完，声音渐渐消散，再无踪迹。
君凌轩内视神识，几行正在缓缓消融的字迹悬浮于脑海。
“冥府通幽亦通仙，生死转来不得闲。”
“凡丝尘线牵因果，万千逐道腹中癫。”
他默念了一遍，字句玄奥，仿佛指向某种未知的道与法。
这是……什么意思？
想了半天想不通，君凌轩将这四句偈语牢牢刻在心底，暂时压下疑惑，继续前行。
当身后最后一抹熟悉的宗门轮廓彻底沉入云海，君凌轩飞行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，最终悬停在一座孤峭的山巅。
他回望来路，云雾苍茫。
那张在宗门前强撑起的轻松与洒脱，如同被山风吹碎的面具，片片剥落，只余下一种深深的茫然。
这些年，他习惯了在外历练得一身伤痕，再回到那个地方，习惯了用战功去兑换灵丹妙药，再看着熟悉的山门。
家。
曾以为的家。
从此以后，天大地大，何处又是归途？
“君小子，你……没事吧？”
大黄收敛了平日的跳脱，小心地蹭了过来，它察觉得到，君凌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儿。
君凌轩没有作声。
山巅的狂风卷起他如雪的白发，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，那道背影在广阔天地间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。
“君凌轩。”
暝砂领着十余名族人，悄然落在他身后不远处。
她静静地看着那道白发背影，从他离开宗门时的决绝，到此刻的萧索，她已然拼凑出了真相。
所谓的假装被驱逐，不过是为他们这群魔族余孽，找一个最体面的借口。
真相应该是，他为了保全他们，被自己的宗门......赶走了。
“我没办法完全理解你现在的感受，也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。”暝砂的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一丝温度：“但……你现在看起来，好像很难过。”
君凌轩轻声开口，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。
“我曾落地无根，而今有了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，又亲手把它弄丢了，谁会开心呢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暝砂的声音里满是愧疚：“是我们，连累了你。”
她身后，那十余名曾经叱咤一方的魔修，此刻全都低下了头，脸上写满了羞愧与无力。
他们放在任何一个中流地域都是一方仙长，而今却是魔族不能回，人族不容忍，成了行走的灾祸，更是把君凌轩拖入泥潭的累赘。
君凌轩终于转过身，看着众人脸上的神情，扯动嘴角，露出一抹微笑。
“说什么连累？路是我自己选的，人是我自己杀的，账自然算在我头上，与你们无关。”
他挥了挥手，像是要扫开这沉重的气氛。
“其实，换个角度想，以前是圈养，现在是放生，没了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，这片天，才真正任我飞了！”
说到这儿，君凌轩回身看向天边，展开双臂！
“我会记住今日的一切！所有杀不死我的，只会让我变得更强！”
“那些所谓的磨难，不过是未来我登顶时，脚下比较硌脚的石头罢了！”
“纪元之末！这天下！必将有我君凌轩一席之地！”
这话，既是安抚，也是宣告。
“咕噜……”大黄挠了挠肚皮，问出了最现实的问题：“那我们……现在去哪儿？”
君凌轩环视一圈，目光最终定格在广袤无垠的北方大地。
“先找个地方改头换面的消失。”他沉声道：“妖族就不错。”
暝砂黛眉微蹙，缓缓摇头：“妖族地界排外，我们这么一大群人，目标太大了。”
“尤其是我两位叔伯，都是化神境，魔气根深蒂固，在那些老怪物眼中，就像黑夜里的火把。”
君凌轩的嘴角，却勾起一抹弧度。
“这个简单。”
“还记得我救你们时，用的那座塔吗？”
暝砂点头：“那座塔玄妙非凡，但内部气息驳杂，似乎还残留着彼界修士的力量，不利于他们疗伤。”
“我并不是挑什么，而是想让两位叔伯若能尽快恢复，也能成为你的臂助。”
“谁说要用那个了？”
君凌轩目光落在众人身上，法诀一掐。
“都别抗拒我的魂力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