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偷渡者，已踏入深渊。
冰冷、死寂、污浊。
这是秦墨穿过界膜后的第一感受。
仿佛从一个温暖明亮的房间，一头扎进了冰冷刺骨、充满腐烂气息的污水池。无处不在的、稀薄却令人窒息的“元炁”包裹着他，但这元炁充满了惰性、杂质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。空气（如果这算空气的话）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、金属锈蚀味、腐烂有机物味以及……一种无法形容的、类似硫磺混合着辐射尘埃的刺鼻味道。
光线极其昏暗，天空（如果那扭曲翻滚的暗紫色、灰黑色云层能称为天空的话）中悬挂着几轮大小不一、散发着惨白或暗红光芒的“太阳”，将大地映照得光怪陆离。
秦墨重重地摔在一片松软、粘稠的“地面”上。他立刻警觉地翻身跃起，紫金之眸扫视四周，同时全力收敛气息，运转《污血炼真诀》，让胸口的骷髅烙印散发出更浓郁的“本地”气息。
这里就是……九幽魔渊的外围？
映入眼帘的景象，比黑石描述的更加破败和绝望。
他脚下并非泥土，而是堆积如山、望不到边际的……**垃圾**！破碎的法器残骸堆积成山峦，失去灵光的灵石碎片铺满“地面”，断裂的骸骨（有人形的，也有各种奇形怪状妖兽的）随处可见，腐烂的、不知名生物的脏器组织散发着恶臭，粘稠的、颜色各异的污血和化学废料汇聚成冒着气泡的恶心溪流……空气中漂浮着灰黑色的尘埃，那是各种物质被彻底粉碎后的残渣。
远处，隐约可见一些巨大到难以想象的、如同山脉般的金属结构轮廓，但大多都已锈蚀坍塌，表面布满了恐怖的爪痕或能量武器轰击的巨坑。更远的天际，暗紫色的云层剧烈翻滚，不时有刺目的能量闪光撕裂云层，伴随着沉闷如雷的爆炸声传来——那是战场的方向！
“警告：环境元炁污染度92.7%，蕴含大量惰性粒子、重金属毒素、死灵怨气、辐射残留……强行吸收将严重污染道基。”星璇的声音通过两人之间特殊的、基于存在之痕共鸣的微弱精神链接传来，断断续续，显然跨界通讯极其困难。
“检测到高强度空间乱流……重力异常……局部时间流速不稳定……”
“初步判断：坐标位于九幽魔渊第七号‘废弃倾泻区’边缘，毗邻‘骸骨坟场’与‘锈蚀峡谷’。安全等级：极低。”
秦墨心中一凛。果然是最糟糕的垃圾场！他小心翼翼地移动，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垃圾堆上，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。紫金之眸全力运转，洞察着四周。
很快，他发现了“活物”。
一些佝偻的身影，如同秃鹫般在垃圾山中翻找。他们大多衣衫褴褛，气息萎靡混乱，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，散发着与黑石类似、但更加污浊的元炁波动——炼气士，而且是混得最惨的那种，被称为“**拾荒者**”的仙界最底层。
一个离秦墨不远的拾荒者似乎发现了什么，激动地刨开一堆破碎的金属片，从下面挖出一小块还残留着微弱灵光的、指甲盖大小的灵石碎片。他贪婪地将碎片塞进嘴里，如同咀嚼硬糖般用力咬碎，咽下，脸上露出一丝病态的满足红晕。
就在这时！
嗖！嗖！
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垃圾山后窜出！他们速度更快，气息也更凶悍一些，显然比那个落单的拾荒者强上不少。
“老狗！把‘灵渣’交出来！”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狞笑着，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、但刃口闪烁着寒光的断刀，指向那个刚咽下灵石的拾荒者。
“疤脸刘！这是我找到的！”那老拾荒者惊恐地后退，护住自己的破烂口袋。
“废什么话！”另一个瘦高个眼中凶光一闪，猛地扑上，一脚狠狠踹在老拾荒者的肚子上！
噗！
老拾荒者惨叫一声，被踹飞出去，撞在垃圾山上，口中喷出混杂着内脏碎片的污血。他刚咽下的那点灵渣，根本来不及转化就被打散了。
疤脸刘走过去，粗暴地扯下老拾荒者腰间那个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破烂袋子（类似最低级的储物袋），掂量了一下，啐了一口：“呸！穷鬼！”他看也没看倒地呻吟的老者，目光如同毒蛇般扫向四周，很快……锁定了不远处“气息微弱”、“浑身污血”、“看起来是新面孔”的秦墨！
“喂！那边那个新来的！”疤脸刘扛着断刀，带着瘦高个，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，“懂不懂这里的规矩？这片‘废渣坡’是我们‘黑鼠帮’罩的！想在这里捡食，先交‘供奉’！”他贪婪的目光扫过秦墨身上那件相对“完整”的粗布衣服和他看似空瘪的双手。
瘦高个舔了舔嘴唇，盯着秦墨胸口那个若隐若现的狰狞骷髅烙印，阴笑道：“小子，看你伤得不轻啊？把身上值点‘灵机’的东西交出来，或者……把你那条还算完好的胳膊卸下来抵债！疤哥的刀，可是很久没开荤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