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暮色四合,一支由十余艘船组成的船队才从练水下游逆流而来,缓缓靠上码头。为首一人年约五旬,不等船只停稳,便如柳絮般飘然而下,足尖轻点码头石阶,竟似半分力气未用。
这般轻功,便是武安君在场,怕也要暗自叹服——白莲教的高手,当真是深不可测。
“在下骆忆礼,奉家父之命,在此恭迎祁长老!”骆忆礼连忙上前见礼。
“骆三少客气了。”祁连尘轻抚长须,眼中闪过一丝追忆,“老夫与令尊年轻时便相识,数年未见,他身子还好?”
“家父一切安好,只是年事已高,不比祁长老修行有成,驻颜有术。”骆忆礼由衷感叹。据父亲说,祁连尘与他年纪相仿,可瞧着却年轻了足有十岁。要知道,骆来修自身也修习功法,又养尊处优,本就比同龄人显年轻,这般一比,祁连尘当真是方外高人了。
“我等在教中,时常聆听教主教诲,潜心参悟大道。”祁连尘摇了摇头,“当年我也劝过令尊,可惜他心念红尘,终究是错过了。”
实则哪有什么参悟大道?不过是教中无俗事烦扰,能心无旁骛修习,再加上丹药滋补,才显得年轻些罢了。
祁连尘随骆忆礼往庄中走去,身后跟着数十名白莲教高手,再往后便是招募来的工匠,一行近三百人。归园庄地方宽敞,骆忆礼将白莲教高手请入自家宅院,工匠们则安排在农户家中借宿。
“祁长老,不知诸位教中前辈如何称呼?”晚宴之上,骆忆礼举杯相敬。往日里,这些高手他想巴结都找不到门路,此番特意从汝阳请了名厨掌勺,就是为了好好结交。
“唔,这两位是苗护法、南宫护法,这三位是廖坛主、邬坛主、秦坛主。”祁连尘指了指身边几人,又对众人介绍,“这位是蔡州骆坛主的三公子。”至于那些香主及护卫,他平日里交集不多,便懒得逐个介绍了。
骆忆礼连忙挨个见礼,先混个脸熟总是好的。按说,作为白莲教蔡州坛主,骆来修该亲自前来,只因近日身体不适,才由儿子代劳。好在祁连尘与骆来修是旧识,倒也不计较这些。
席间最让骆忆礼惊艳的,便是那位南宫护法。她原本轻纱覆面,入席后为方便用餐,才取下了面纱。骆忆礼借着行礼的功夫匆匆一瞥,只觉心跳骤然加速——不仅姿容绝世,那股子超凡脱俗的气质,更是让凡心蠢动。他暗自警醒,教中护法皆是顶尖高手,可不敢有半分亵渎之意,连忙收敛心神,恭敬落座。
夜色渐深,归园庄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,只听那规模,就知道来者不善。祁连尘脸色骤变,猛地抽出腰间长剑,直刺骆忆礼胸口——他们行踪隐秘,刚入驻便遇变故,定是骆家出了问题!
“祁长老饶命!小侄当真不知情!”骆忆礼吓得魂飞魄散,“若是有意加害,小侄怎会孤身在此?”他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连连叩首,只求祁连尘能够手下留情,他很清楚对方的本事,只要他敢反抗,立刻身首异处。
“出去看看!”祁连尘一把将骆忆礼推给南宫护法,示意她看住人,自己则带着众人冲了出去。
南宫护法眉头微蹙,抽出短刃抵在骆忆礼腰间,示意他跟上祁连尘。
其他白莲教高手也纷纷拔出武器,紧随其后,说不得,要有一场混战。
夜色之中,火把如繁星般从四面八方涌来,大片骑兵已将归园庄团团围住。祁连尘纵身跃上屋顶,举目四望,只见黑沉沉的夜色里,不知有多少骑兵正朝这边杀来,心头顿时一沉。
“不好!庄子被围死了!立刻杀出去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!”祁连尘沉声道。对方有大规模骑兵,显然是有备而来,他们区区二三十人,根本挡不住。
“祁长老,不可!”骆忆礼连忙喊道,“他们都是骑兵,贸然突围凶多吉少!不如召集庄中青壮与教中弟兄,据墙而守!只要撑到天亮,罗长老定会率军来援!”他心里清楚,此刻突围,怕是只有少数高手能逃,他自己必死无疑。庄中加上白莲教众人,足有数百人,再借着地利,未必不能撑到援兵到来。
“好!立刻召集人手!”祁连尘当机立断。
骑兵来得虽快,却不熟悉庄内地形。混乱中,三百多人迅速向祁连尘靠拢。他当即下令关闭庄门,组织人手防御——只要撑到天亮,就能等来罗猛的援兵。
武安君带着亲卫营赶到归园庄外。为了应对白莲教高手,他不仅亲率亲卫营精锐,还让凌氏兄弟各带百人随行。即便如此,他也不敢在黑夜中贸然进攻——庄内地形狭小,骑兵进去根本施展不开。
他在等。后方炮营用马车拉来了两门虎蹲炮,所谓的高手,在火器面前,终究是血肉之躯。
“里面的人听着!你们已经被包围了!”凌川举起铁皮喇叭喊道,“放下武器投降,还能留条活路,否则,杀无赦!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“罗猛已死!你们不过是螳臂当车!”他紧接着又喊,“唐州军精锐在此,尔等速速开门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