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行了,别激动。”他缩回手,拍了拍玉佩,“再闪我眼,今晚不给你充龙气。”
白璃站在三步外,狐火收在掌心,没说话,但眼神像在看一块随时会炸的丹药。五爪金龙缩在角落,龙角贴着地面,耳朵微微抖动,像是在监听地底有没有心跳。
“它刚才……叫你持钥人?”白璃终于开口。
“我也想问问它谁给它起的ID这么中二。”陆无尘把玉佩往腰上一挂,顺手从灵田里揪了根嫩芽塞嘴里,“不过它认我,我田里的瓜也认它,连系统都抖得像喝了十斤烈酒——这事儿,怕是甩不掉了。”
“那就封了它。”白璃抬手,指尖燃起一缕银火,“邪物认主,越拖越麻烦。”
“封?”陆无尘一乐,“你拿什么封?拿脸压着它念咒语?刚才它吸我一滴血就跟吃自助餐似的,你真以为咱们能把它塞回石台底下?”
白璃眯眼:“你有别的主意?”
“有。”他晃了晃酒葫芦,“不争、不抢、不碰瓷,咱们摆烂。”
“摆烂?”
“对。”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灵田泥土自动堆成个小凳,“它爱认主就认,我让它住我家田。系统是我的,田是我的,它要是敢造反,先问问我的黄瓜藤同不同意。”
话音刚落,那本焦黑古籍“啪”地翻了个面,封面咸鱼纹扭了扭,像在伸懒腰。
五爪金龙打了个哆嗦:“它……它听懂了。”
“听懂就对了。”陆无尘把古籍往灵田空间一丢,“入住须知第一条:不许半夜爬出来吓人,第二条:电费自付,第三条——要是敢偷我种的瓜,我就把你做成书签。”
古籍落进泥土的瞬间,边缘纹路轻轻一缩,像是被暖到了。灵田里的植物没再集体行礼,反而慢悠悠地舒展叶片,像是终于来了个熟人。
白璃盯着那本安静下来的书,狐火缓缓熄灭:“你就这么把它收了?”
“不然呢?”他耸肩,“它要真是钥匙,我就是持钥人,跑不掉。它要真是邪物,住我田里也翻不出花——我这田,连枯枝都能养出神树,它一个破书,还想逆天?”
白璃沉默片刻,忽然抬手,在空中划出三道银线。狐火缠绕成网,轻轻罩住灵田区域。
“静心结界。”她说,“防它乱来。”
“贴心。”陆无尘咧嘴,“下次能不能顺便给我田里加个遮阳棚?这帮瓜快晒秃了。”
五爪金龙蹭过来,用脑袋顶了顶他的胳膊:“我守着它,要是它敢动,我就……我就用龙息给它烫个卷发。”
“行,充电宝兼造型师,两不误。”
正说着,地上昏死的长老手指动了动。
陆无尘眼疾手快,又塞了颗忘忧果进他嘴里。果子刚咽下,长老眼皮一颤,缓缓睁眼。
“你醒了?”陆无尘蹲下,“这次别再说一半就断电,我这果子不包售后。”
长老喘了两口气,视线扫过四周,最后停在古籍上。那书正安静地躺在灵田中央,被一株变异的紫藤悄悄缠住一角。
“它……进你田了?”长老声音还是哑的。
“对,现在是我家租客。”陆无尘拍拍灵田边缘,“水电全包,押金免交,就差签个合同了。”
长老苦笑:“你不怕它……吸你?”
“它吸我血,我吸它气,公平交易。”陆无尘掏掏耳朵,“再说了,它要真敢吞我,我这系统第一个不答应——它可比我还懒,最恨加班。”
长老沉默片刻,忽然抬手,按住自己左臂。那里,皮肤下有东西在缓缓游走,像一条细蛇。
“它还在。”他低声道,“钻得更深了。”
“虫子?”陆无尘眯眼。
“不是虫。”长老摇头,“是……字。黑气凝成的符,顺着血脉爬,啃我的记忆。”
白璃立刻上前,狐火化作细丝,缠上他手腕经脉。火光微闪,那游走的黑线顿了顿,却没停下。
“压制不了?”她皱眉。
“它不是外物。”长老闭眼,“它是……酒方的一部分。”
“酒方?”陆无尘一挑眉。
“烬魂酒方。”长老缓缓道,“要破青阳宗的咒,必须酿它。而酿它,需要三滴种田人之血,三日三夜,酿于枯木心。”
陆无尘“啧”了一声:“又是我?我这血是批发的?”
“只有种田人能开那本书。”长老盯着他,“也只有种田人,能活到最后一步。”
“最后一步是啥?”
“点燃它。”长老声音压低,“以血为薪,以田为炉,以酒引魂——书里写的,不是方子,是祭文。”
空气静了一瞬。
陆无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又看了看灵田里那本安静得过分的古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