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吧。”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,“看来今天不走一趟都不行了。”
白璃靠在门框上,手里还捏着扫帚柄,声音冷得能结出霜来:“那地方连神识都探不进去,你拿什么走?脚底板贴地爬过去?”
“我有腿,又不是没长。”陆无尘从怀里掏出那只裂了缝的酒葫芦晃了晃,里面只剩一点残液,晃起来像风铃里卡了沙子,“再说了,系统都指路了,不去多不给面子。”
“系统?”白璃眯起眼,“它不是消失了?”
“消失了又回来,跟隔壁老王家的猫一样,饿了就自己找上门。”他耸耸肩,顺手从灵田里薅了一把藤种塞进袖口,“我就是去瞅一眼,又不是立马往里跳。你要不信,我发誓不碰任何带字儿的石头。”
白璃盯着他看了三秒,忽然转身回屋,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布包。
“拿着。”她把布包塞进他怀里,“安神丸,万一魂被勾走了,嚼两粒能吐出来。”
陆无尘低头一看,布包上绣着歪歪扭扭的“别作死”三个字,针脚像是被猫踩过。
“你这手艺,放集市上能吓退三成小偷。”他收下,揣进怀里,又顺手摸了把五爪金龙的脑袋,“看家啊,别让谁把我的瓜田当菜地。”
五爪金龙缩了缩脖子:“主人,你要真回不来,我能把瓜架改成灵位吗?就写‘伟大的咸鱼永垂不朽’?”
“改啥改,瓜熟了还得卖钱。”陆无尘翻了个白眼,拎起酒葫芦就走。
酒道人早在半山腰等他,歪坐在一块石头上,嘴里叼着片树叶,酒葫芦挂在脚踝上晃荡。见他来了,也不起身,只抬了抬下巴:“玉佩响了?”
“响得跟闹钟似的。”陆无尘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,“你那晚说的山谷,是不是前面那团像煮糊了的粥一样的地方?”
酒道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。远处山谷被一层灰紫色的云雾笼罩,云不飘,风不动,可那雾却像活的一样,缓缓翻涌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呼吸。
“那是‘困龙瘴’。”酒道人吐掉树叶,灌了口酒,“以前是封印酒方的护阵,现在……估计快撑不住了。”
“撑不住你还坐这儿吹风?”
“我醉一次,阵就弱一分。”他咧嘴一笑,眼神却没醉,“你体内的东西一动,它自然就乱了。这不是等你来收尾?”
陆无尘懒得接话,从袖子里掏出那粒探路藤种子,指尖一弹,扔进瘴气边缘。
种子落地没声,可一碰上雾气,立刻抽芽。藤蔓半透明,像用冰雕出来的,一寸寸往前爬,触须般贴着地面延伸,碰到石壁时,忽然一顿,随即沿着某道看不见的缝隙盘旋而上,勾勒出一个拱形轮廓。
“有门。”陆无尘眯眼,“藏得挺深。”
酒道人凑近石壁,伸手摸了摸藤蔓缠绕的位置,忽然“嘶”了一声。
“怎么?”
“这纹。”他指着石壁上若隐若现的金线,“跟我那壶上的裂纹,一模一样。”
陆无尘也伸手一碰,指尖刚触到石面,藤蔓末端忽然“啪”地断裂,断口焦黑,像是被火燎过。
“不是自然断的。”他收回手,“是被人从里面……剪了。”
酒道人没说话,只是把酒葫芦贴在石壁上,轻轻一磕。
“滴答。”
一滴无色液体从裂口渗出,落在地上,瞬间蒸腾成一小片雾。那雾不散,反而往两边退开,硬生生在瘴气中撕出一道窄缝,刚好够一人侧身通过。
缝隙背后,是一道石门,门上刻着八个字:
酒引路,剑守门,非她所待者,碎骨难存。
陆无尘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,忽然笑了:“所以现在是,我不但得知道酒方,还得先通过人家的相亲面试?”
酒道人没笑,反而盯着那滴液体渗入地面的位置,低声说:“这门……认的是酒,不是人。”
“那你去呗,你不是酒仙转世?”
“我进不去。”酒道人摇头,“它等的不是我。”
陆无尘斜他一眼:“等的是谁?”
“你没看到那句‘非她所待者’?”酒道人抬头,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,“它等的人,早就等了上千年。”
陆无尘沉默了一瞬,抬脚就想踹门:“那我现在踹进去,算不算违约?”
“你踹得动?”酒道人一把拉住他,“这门是用九霄界最硬的‘凝魂岩’雕的,当年剑魔一剑劈下去,只留下个白印。”
“那你说咋办?写封情书递进去?”陆无尘甩开他的手,从灵田里又掏出一把种子,这次是“避魂草”,专克阴邪之气,“我就不信,它还能拦得住我种出来的东西。”
他一把将种子撒向石门缝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