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破旧酒葫芦从天而降,不偏不倚砸进田埂,溅起一溜泥点,正中他脚边那半截啃过的黄瓜。
五爪金龙一个激灵从瓜藤上滚下来,尾巴还卷着小锄头,瞪眼怒吼:“谁!扰我务农大计!”
白璃闻声从屋里探出头,手里还拿着刚织完的银色围巾,眉头一皱:“这酒气……怎么像是三年前封魔那晚的余味?”
陆无尘没动,只是眯眼看向田边。
一个邋遢老头正摇摇晃晃地爬起来,灰袍沾泥,发髻歪斜,手里还死死攥着另一只酒葫芦,嘴里嘟囔着:“哎哟……这地怎么越来越硬,当年还能打个地铺睡一宿……”
“酒道人。”陆无尘冷笑,顺手抄起一片瓜叶扇了扇,“你再砸一次,我就把你塞进腌菜坛子,明年开春当咸菜卖。”
酒道人咧嘴一笑,胡子上挂着酒渍:“小友,三年不见,脾气见长啊?我记得你以前连骂人都懒得张嘴。”
“以前系统在。”陆无尘嗑了粒瓜子,壳子精准弹进三步外的陶罐,“它让我摆烂,我摆得理直气壮。现在它走了,我得自己找理由偷懒。”
酒道人踉跄两步,一屁股坐在田边石头上,仰头灌了口酒,忽然眯眼盯着那颗金瓜:“熟了?”
“刚熟。”陆无尘摸了摸腰间玉佩,“它还烫手。”
“烫手?”酒道人哈哈大笑,酒液从嘴角溢出,“那是因为它听见了——听见了那杯酒的名字。”
陆无尘动作一顿。
“什么酒?”
“醉生梦死。”酒道人眼神涣散,像是望着天,又像是盯着地底,“你喝过一次,鸿蒙未开,天地尚在混沌。你我坐在星河尽头,壶底沉着半片龙鳞,你说那酒太烈,我笑你胆小……”
五爪金龙猛地炸毛,龙角“嗡”地一颤,发出微光。
“龙鳞?”它声音发抖,“谁……谁见过我蛋壳裂开时的龙鳞?那不是被灵田吸进土里了吗?”
酒道人不理它,继续喃喃:“你说,这酒若能重酿,便要以鸿蒙道体为引,以咸鱼玉佩为炉,以……遗忘为火。”
陆无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佩。
那玉佩果然在发烫,比刚才更甚。
“你喝高了。”他冷声道,“再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,我就把你绑在晾瓜架上晒三天。”
“晒我?”酒道人打了个酒嗝,忽然转头,醉眼直勾勾盯着他,“小友,你真以为那系统是偶然觉醒的?它认你,不是因为你懒,是因为你——喝过那杯酒。”
空气静了一瞬。
白璃缓缓走近,声音冷了几分:“你怎知混沌灵珠沉在壶底?那事,只有……极少数人知道。”
酒道人不答,只将手中酒葫芦倒悬。
一滴酒坠落,砸进泥土。
刹那间,那滴酒竟在泥中绽开一朵琉璃花,花瓣剔透,流转金纹,只开了一瞬,便化作轻烟消散。
陆无尘瞳孔微缩。
那花……和三年前封魔那日,七源共鸣时天降的异象,一模一样。
“你到底想干嘛?”他终于坐直了身子,嗑瓜子的手停在半空,“装疯卖傻?还是来给我讲睡前故事?”
“都不是。”酒道人晃了晃空葫芦,“我是来还债的。”
“还什么债?”
“那晚你喝完酒,说:‘若有一日我忘了自己是谁,便让这酒气,唤我一次。’”他咧嘴一笑,牙齿发黄,“现在,我来履约了。”
陆无尘沉默片刻,忽然冷笑:“那你走吧。我现在记得自己是谁——陆无尘,青阳镇种瓜的,不修大道,不问天机,瓜熟了就摘,饿了就啃黄瓜。”
“可你腰间的玉佩,”酒道人眯眼,“它记得你不记得的事。”
话音未落,他竟起身欲走。
“等等。”陆无尘突然开口。
酒道人脚步微顿。
“你刚才说,那杯酒,以遗忘为火?”陆无尘低着头,声音懒散,却多了几分认真,“那要是……我根本没忘呢?”
酒道人回头,醉眼朦胧中竟闪过一丝清明。
“那你就不是被系统选中。”他缓缓道,“你是——系统等的人。”
陆无尘手指一颤,瓜子壳掉进陶罐,发出“叮”一声。
五爪金龙缩在瓜田边,龙角微光闪烁,小声嘀咕:“主人……我怎么觉得,这老头比三年前更疯了?”
白璃盯着酒道人背影,忽然道:“你身上有混沌灵珠的气息,但不是现在,是……很久以前。”
酒道人笑了笑,没回头:“小丫头,有些事,醉了能说,醒了就不能提了。”
“那你现在是醉是醒?”陆无尘问。
“三分醉,七分梦。”酒道人晃了晃葫芦,“梦里的人,说梦话,不算破天机。”
陆无尘忽然抬手,从灵田里拔出一根变异黄瓜,随手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