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璃靠在他肩上没动，可手腕那根银丝突然拐了个弯，顺着小臂往上爬了半寸。她皱了下眉，没吭声。
“你这手镯是不是松了？”陆无尘瞥了眼，顺手从灵田里掏了颗瓜子，嗑得脆响，“再往上，就要勒出印子了。”
“不是手镯。”她低声说，“是它自己在动。”
五爪金龙缩在酒葫芦口打盹，尾巴尖突然一抖，睁开眼：“别嗑了！你瓜子壳里有记忆残渣！刚才那片沾土的壳子，它在回放！”
陆无尘动作一顿，瓜子壳夹在指间没弹出去。他盯着那道已愈合的裂缝，忽然把壳子往地上一按。灵田气息渗出，双生向日葵的虚影在空中一闪，金黑两色叶片交叠旋转，像在读什么看不见的符文。
“系统爸爸。”他轻声喊，“检测到非法缓存，记得扣它流量费。”
玉佩没亮，但胸口的混沌灵珠忽然发烫，一缕银光顺着经脉滑到指尖，缠上那片瓜子壳。壳子颤了颤，浮起一层薄影——
一个少年站在崩塌的天穹下，青衫猎猎，手握半截断剑。他身边是个银发狐耳的少女，正将一掌冰火之力灌入剑身。两人背后是碎裂的星辰，前方是无尽黑暗。
“这谁？”陆无尘眯眼，“我cos自己？”
“是你。”白璃声音轻得像风，“但……不是现在。”
画面一闪，少年转头看了她一眼，嘴角扬起，说了句无声的话。下一瞬，时空裂开，两人被撕向两端，少年最后回望的瞬间，腰间玉佩崩落一角。
陆无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玉佩——缺角处，和画中一模一样。
“挺会整活啊。”他干笑两声，“我小时候这么帅？那你当年怎么没追我？”
白璃没笑。她盯着那道消散的残影，指尖微微发抖。记忆像被撕开一道口子，某个遥远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——她站在血月下，少年天尊执剑而来，说：“等我回来。”
她说不出话。那一眼，她等了三百年。
五爪金龙炸着鳞片跳起来：“我没见过这段！系统也没存档！这不是回忆，是……是法则回响！”
“法则？”陆无尘挠了挠发梢的泥土，“那不就是高级点的缓存？”
他话音未落，脚底轰然震动。裂缝重新裂开，这次不是肉壁蠕动，而是整片大地在共鸣。三十六条金链在地下齐齐震颤，锁住的人影缓缓抬头，那件发白的青衫无风鼓动。
“你认得他。”白璃忽然说。
“我不认得。”陆无尘往后退了半步，“但我这破玉佩好像认得。”
她猛地抓住他手腕，冰火之力顺着经脉冲进混沌灵珠。灵珠嗡鸣，双生向日葵从虚空中浮现，金叶转向陆无尘，黑叶指向地底，两股气息在空中交汇，竟织出一段新的画面——
少年陆无尘与白璃并肩而立，共持因果剑斩向天道锁链。剑断，人散，天地归寂。最后一刻，少年将玉佩塞进她掌心，说：“若重逢，记得别信我说的‘关我屁事’。”
画面消散。
陆无尘愣了三息，然后咧嘴：“我小时候嘴还挺甜。”
白璃没松手。她看着他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：“你一直没变。”
“变倒是想变。”他耸肩，“可系统不让升级穿搭，卡在青衫咸鱼人设里出不去了。”
她忽然笑了，眼角有点湿。下一瞬，笑容凝住——手腕那根银丝猛地刺入心脉，她闷哼一声，膝盖一软。
“它在拉我。”她咬牙，“那东西……想借我的记忆，把那段时空拽出来。”
陆无尘一把将她拉进怀里，咸鱼玉佩贴上她后背。混沌灵珠光芒大盛，硬生生把那股吸力顶了回去。他低头看她：“它要的是我，扯你干嘛？”
“因为你不敢看。”一个声音从地底传来，沙哑如锈铁摩擦，“你怕想起你是谁。”
陆无尘抬头，盯着那道裂缝：“你谁啊？物业催费的？我房租不欠，灵田种菜也没占公摊。”
“我是你斩下的执念。”地底声音低沉，“也是你逃不掉的命。”
“哦。”他点头，“那你是我的分期贷款。”
话音落，锁链轰然崩断一条。人影微微侧头，那件青衫上的泥土，和他发梢沾着的一模一样。
五爪金龙尖叫：“别说了！它在借话成真！言出法随也得讲合同法！”
陆无尘却笑了。他把白璃往后一推，从酒葫芦里倒出最后一口酒，泼向地面。金焰腾起，画出一道残缺封印阵，勉强压住地底波动。
“你说我是天尊？”他踩着火线往前走了一步，“那我问你——天尊的瓜田谁浇的？灵药谁种的？龙谁养的？”
他指了指自己：“我是个咸鱼。我不救世，不证道，不背锅。你要找那个拿剑的傻子，他早被我辞退了。”
地底沉默了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