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动。
酒葫芦还抱在怀里,黄瓜汁晃了晃,没响。系统界面依旧黑着,像块烧糊的锅底。
墙角的五爪金龙喘得像拉风箱,尾巴耷拉在地上,龙角微微发烫,泛着青灰。
“你还撑得住吗?”陆无尘终于开口,声音压得低,像是怕吵醒什么。
金龙翻了个白眼:“你说呢?我刚差点被你那破炉子炸成烤串,现在又要拿龙角当探针——你当我是灵签筒,摇两下就能通神?”
“可你刚才自己说,只有你能看。”陆无尘收回手,把酒葫芦往前一推,“含着,补点阳气。”
“这玩意儿是酒吗?一股腌黄瓜味。”金龙嘴上嫌弃,还是咬住了葫芦嘴,龙角缓缓亮起,泛出淡金色光晕。
陆无尘扶着白璃坐直,指尖轻托她后颈。金龙深吸一口气,龙角抵上她皮肤。
嗡——
一道微光顺着经脉游走,白璃的身体猛地一颤,指尖不受控地在地上划动,冰火交织的纹路一闪而逝,残缺的“阴”“阳”二字浮现在地面裂痕中,转瞬隐没。
“果然是它。”金龙声音发紧,“冰火二气在她经脉里对冲,像两股洪水撞在一起。再这么下去,她的妖丹早晚炸成烟花。”
“什么玩意儿搞的?”陆无尘盯着她耳后那片鳞,“刚才那土……是不是被它吃了?”
“不是吃,是认主。”金龙喘了口气,“你灵田里的东西,它都认。但这蛊虫更邪门——它不是外来种,是被人用秘法催出来的,靠吸她本源活命。”
话音未落,门被一脚踹开。
陈伯冲进来,手里抱着本破书,封面焦黑,边角卷起,像是从火堆里抢出来的。他一眼看到地上的符文,脸色刷白。
“阴阳蛊!”他声音发抖,“这东西三百年前就被列为魔道禁术,中者三日内魂魄撕裂,化作冰火双尸!”
陆无尘皱眉:“谁会对她下这玩意儿?”
“不是谁。”金龙咬着葫芦,龙角光芒不散,“是‘什么’。那道黑气——丹炉炸开时钻进灵田的那缕,就是蛊引。”
陆无尘猛地抬头。
他想起来了。那团九尾狐虚影溃散前,一缕黑气脱离,钻进了灵田深处。当时他只顾着救人,没在意。
“所以这蛊……是我炼丹炼出来的?”他嗓音有点哑。
“严格来说,是你老婆自己加的料。”金龙翻白眼,“她那滴血太纯,激活了炉心残符,把‘噬’字另一半也引了出来。阴阳蛊,靠的就是纯阳与至阴交汇——她献祭自身血脉,正好喂饱了它。”
陆无尘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:“行,挺会算计。”
他低头看白璃,她呼吸微弱,唇色发青,耳后鳞片却越来越亮,像在积蓄什么。
“有解吗?”
陈伯翻着书页,手指发抖:“古籍记载,唯有‘纯阳之火’与‘至阴之水’同时净化,才可能逼出蛊虫。可这种级别的灵物……整个九霄界都凑不齐。”
“别废话。”陆无尘站起身,拍了拍青衫,“我有灵田。”
他掌心一翻,灵田空间瞬间展开,泥土翻涌,灵稻低伏,瓜藤蜷缩,变异向日葵缓缓转头,花盘对准白璃。
“你当它是许愿池?”金龙瞪眼,“这花再神,也不可能同时放出冰火二气!”
“它放不了。”陆无尘伸手抚过向日葵粗糙的茎干,“但我能。”
他咬破指尖,一滴血落在花心。
金光炸开。
向日葵剧烈震颤,花瓣层层绽开,花蕊中喷涌出浓郁金光,如针般射向白璃。光入体瞬间,她经脉浮现半透明黑红蛊虫虚影,挣扎扭曲,随即被金光包裹,寸寸剥落。
“有效!”陈伯激动得差点把书摔了。
可就在这时,白璃猛地抽搐,身体弓起,双眸骤然睁开——瞳孔已化血红,口中溢出冰火交织的雾气,右手成爪,直抓陆无尘面门!
“小心!”金龙龙尾横扫,将她手臂打偏,整个人扑上去压住她肩膀,“蛊已侵魂,再不压制,她就不是她了!”
陆无尘没躲。
他一把扣住她手腕,脉搏在他指尖跳得极乱,冰火交替,像有两股意志在撕扯。
“你要是敢不回来……”他盯着她血红的双眼,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,“我以后种的西瓜,全喂猪。”
白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,指尖冰火纹路再次浮现,地面裂痕蔓延。
陆无尘咬牙,催动胸前混沌灵珠。金光自灵珠涌出,顺着经脉流入她体内,与向日葵的金光汇合,直冲心脉。
一圈光环在她心口成形,如锁链般缠绕。
她挣扎的力道渐渐减弱,血瞳褪去,眼皮一颤,重新闭上,呼吸趋于平稳。
但耳后那片鳞,光泽更盛,边缘微微翘起,像是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