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无尘正把最后一块“笑果三号”幼苗埋进灵田西角，指尖刚抹平泥土，忽觉脚下灵脉一颤，像是有人在地底敲了记闷鼓。他皱眉抬头，只见五爪金龙盘踞的灵台上方，原本平稳流转的龙息竟凝成一团黑雾，顺着龙角裂缝缓缓渗入。
“喂，你这烤红薯专业户，别告诉我你昨晚偷吃了变异辣椒？”陆无尘眯眼走近，伸手想碰它鳞片，却被一股反冲力震得后退半步。
金龙没动，眼睑微微抽搐，尾巴僵直如铁，连平日最爱晃悠的龙须都垂了下来。它身上那层温润的金光正在褪色，取而代之的是蛛网般的黑纹，正从龙角向全身蔓延。
白璃闪身挡在陆无尘前头，指尖凝聚五行灵力，一缕青光探入金龙眉心。“它神识在回溯，不是外力入侵，是记忆反噬。”
“记忆？”陆无尘啧了一声，“它那脑子除了‘今天吃啥’‘能拿几块灵石’，还能藏啥？难不成它上辈子是厨神？”
话音未落，金龙猛然睁眼——瞳孔不再是熟悉的琥珀色，而是混沌般的灰白，像是被浓雾遮蔽的古镜。
“不是上辈子……”它的声音低沉沙哑，完全不像平时中二又聒噪的调子，“是我被封印前的……真身。”
陆无尘挑眉：“等等，你不是我灵田里种出来的？”
“我是。”金龙缓缓低头，龙爪按在胸口，“但那颗蛋，是别人埋下的。”
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“九霄界初开时，天地未分，阴阳混沌。那时没有魔神，也没有天道主宰，只有一道自我演化的‘残念’，它本该净化世间浊气，却被人截断封印。”
陆无尘听得直打哈欠：“谁干的？修真界首届道德模范评选落选者？”
“是你们口中那位‘斩魔祖师’。”金龙冷笑，“他将残念打入初代五爪金龙体内，想借神兽血脉镇压。可他忘了——神兽有情，残念有欲。两者纠缠千年，最终……合为一体。”
“所以混沌魔神……原本是你？”白璃沉声问。
“不。”金龙摇头，“我是容器，也是囚徒。它吞噬我的意识，夺走我的形体，最后把我残魂封进一枚龙蛋，扔进了时间乱流。那一世，我死于背叛，葬于信仰。”
陆无尘摸了摸下巴：“听起来挺惨，但跟我有啥关系？我又不是你前女友投胎。”
金龙忽然抬头，直视他：“因为你灵田最深处那株枯树——它的根，就是当年钉穿我心脏的封印柱。”
陆无尘脚步一顿。
他记得那棵树。通体漆黑，枝干扭曲如锁链，系统标注为【未知封印物·未解锁】，种下后从不生长，也不枯萎，像一具被遗忘的遗骸。
“你说那玩意儿……是我的？”
“是你前世种的。”金龙低语，“用的是鸿蒙道体之血。那场封印仪式，你是主祭，也是祭品。”
“哈？”陆无尘笑了，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我最大的祭品是我昨天那碗没加葱花的阳春面。”
可他说这话时，腰间的咸鱼玉佩却轻轻震了一下。
不是系统提示音，而是一种……共鸣。
像是远古的钟，在无人听见的深渊里，敲了一下。
白璃察觉到他的异样，不动声色地靠近半步：“继续说。”
金龙闭眼，黑纹已爬至脖颈，呼吸变得粗重：“后来封印崩了，魔神逃逸，你也陨落。可你的道体不灭，轮回转生。而我……残魂坠入时空裂隙，被一道莫名其妙的灵力卷走——”
它睁开眼，盯着陆无尘：“落进了一块会说话的田里。”
陆无尘：“……你别说，那田还挺热情。”
“它说：‘欢迎宿主，新手礼包已发放’。”
空气安静了。
陆无尘嘴角抽了抽：“所以你是系统送的？我还以为是抽卡保底。”
“我不知道系统是什么。”金龙喘了口气，“我只知道，当我醒来时，已经是一条永远长不大的小龙，每天被你拿去烤红薯，还被迫喊你‘主人’。”
“这不挺好吗？”陆无尘耸肩，“有吃有喝，还能充电，比上辈子当祭品强。”
“可你不明白。”金龙声音陡然低沉，“鸿蒙与混沌，本是一体两面。你生，它不灭；你死，它重生。你们是同一个存在的两端，一个代表秩序之始，一个承载混乱之终。”
陆无尘嗤笑：“所以你是说，我是魔神的另一半？那我岂不是得天天照镜子防自己黑化？”
“不是一半。”金龙缓缓抬起前爪，一片鳞片忽然剥落，在空中悬浮片刻，竟浮现出古老铭文：
“鸿蒙为始，混沌为终，一体双生，劫起于心。”
字迹浮现的刹那，陆无尘胸口一闷，仿佛有根无形的线从心脏抽出，直连天外。
他下意识摸向咸鱼玉佩，却发现玉佩表面裂痕正微微发烫，像是被什么唤醒。
“还有呢？”白璃盯着那片鳞，“铭文没写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