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无尘没去接。
他盯着灵田深处那根被银线缠住的主藤,手指在酒葫芦口沿轻轻一刮,刮下最后一片瓜子壳碎屑。壳子飘落,还没沾地,就被咸鱼玉佩的光幕弹开,像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膜。
“系统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像把钝刀子慢慢推过冰面,“你刚才,是不是打了个嗝?”
界面没反应。
三秒过去,五秒过去,往常能蹦出十八个咸鱼表情包的时间,系统安静得像是被人拔了网线。
陆无尘也不急,反手从袖子里摸出一颗变异瓜子——就是上一回系统奖励的那颗,壳面泛着彩虹色油光,像是谁拿油彩笔涂过。他捏着瓜子,在玉佩前晃了晃:“奖励都发了,服务能不能跟上?再装死,我可要投诉你虚假宣传,说什么‘二十四小时贴心陪伴’,结果一出事就掉线。”
话音落,屏幕猛地一抖。
不是弹窗,不是动画,而是一行漆黑如墨的古体字,自上而下缓缓浮现:
“寻魂·归位·断因”
字迹冷硬,毫无生气,像是用刀刻进石碑里,又被人硬生生拓了下来。
陆无尘眯起眼。
系统从不写这么正经的字。它上次发任务,标题还是“今日躺平达标,奖励:咸鱼味空气一瓶(可闻不可食)”。
他伸手戳了戳屏幕,界面纹丝不动。再戳,还是不动。直到他把那颗彩虹瓜子贴在玉佩背面,屏幕才“嘀”了一声,弹出一行小字:
“任务已发布,是否接取?”
“接你个头。”陆无尘冷笑,“你先告诉我,‘归位’是让它回来,还是让谁回去?我?你?还是当年在龙坟里说‘充电宝味道不错’的那个老东西?”
他话音未落,玉佩突然一震,那行黑字竟微微扭曲,仿佛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拉扯。紧接着,一丝猩红如血线般在字迹边缘闪过,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。
但陆无尘看见了。
他缓缓收回手,指尖在眉心一按,道田之力如水般铺开,扫向灵田禁地。被封印的小花依旧静立,花瓣半黑半银,可那根缠着银线的主藤,此刻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,往地底缩去——像是被什么东西,从另一头轻轻拉扯。
“它在记路。”陆无尘低声道,“一边逃,一边留印子,等哪天大摇大摆杀回来,连门都不用敲。”
五爪金龙一直趴在一旁,龙角微微发颤,尾巴卷着半串烤糊的红薯,半天没动。听见这话,它缩了缩脖子:“主人,要不……咱们先搬家?换个界域,就说去考察灵田生态?我听说北荒有片雪原,特别适合种耐寒瓜……”
“你当年能用龙息把它烧成灰,”陆无尘抬手,一巴掌拍在龙脑袋上,“现在怕它认出你?”
“那会儿它还没说我是充电宝!”五爪金龙委屈地甩尾巴,“这侮辱性太强了!而且它语气特别认真,不像开玩笑!”
“所以它记得你,”陆无尘咧嘴一笑,“那就更好办了——它要是敢来,咱们就让它尝尝,充电宝充过头会有什么后果。”
他拎起酒葫芦,倒出最后几滴残酒,混着半片瓜子壳,滴在龙角那道渗血的伤口上。酒液一触即燃,腾起一缕淡青色雾气,带着点瓜子香和三分馊味。
龙角猛地一颤,金血顺着伤口滑落,滴入灵田。
恰好落在那株沉默多年的“空心草”根部。
草身微震,叶片原本枯黄如纸,此刻竟泛起一丝极淡的龙纹,像是有人用金粉在叶脉上描了一笔。紧接着,草尖轻轻一抖,一朵米粒大的花苞悄然绽开,花心深处,浮现出一片微缩星图——与瓜子内藏的那幅,分毫不差。
陆无尘瞥了一眼,没说话。
他弯腰,指尖一勾,灵田之力化作无形锁链,将那根被银线缠绕的主藤彻底剥离,连根带土封入玉佩最底层的空间。咸鱼玉佩嗡鸣一声,背面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痕,形如断裂的锁链,一闪即逝。
“系统。”他直起身,语气懒散,“你刚才那行字,挺有文化。”
界面沉默。
“不回是吧?”他拍拍玉佩,“行,那我换个方式问——这任务,是你让它走的,还是它自己溜的?”
屏幕依旧黑着。
陆无尘也不恼,反而笑了:“你不说是吧?那我猜了。”
他盘膝坐下,青衫下摆沾着灵田的湿泥,发梢还挂着一点花瓣碎屑。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——正是当年从地脉挖出的封印石碎片,表面符线如蛛网,中心裂痕处,还残留着“归……位……”的余韵。
他把残片放在掌心,轻轻一磕。
“咔。”
一声轻响,像是某种锁扣松动。
紧接着,残片内部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,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,而是直接在识海中响起,带着混沌的回响,仿佛来自天地初开时的低语。
陆无尘眼皮都没眨。
他把残片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