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郓城县内,正如宋江所料,因梁山四处追捕,张清和呼延灼被迫藏身于一客店内。
呼延灼本想拜访知县,却被张清拦下。”
呼延将军不了解山东的情况,”
张清苦笑道,“各州府都惧梁山如虎。
听说原先的郓城县令为了躲避梁山,特地到东京行贿换官职。
郓城紧邻梁山水泊,那知县对梁山更是胆寒。
我在东昌府时就听闻……”
“郓城县令的管辖范围,不过郓城一地。”
“超出此界,周围百姓已然不再听从官府号令。”
说到这里,没羽箭面露无奈,叹道:
“朝廷派军围剿梁山,又败了……”
“我们若此时去见那郓城县令,即便他不将我们献给梁山,城中富户恐怕也会逼迫县令,将我们交出。”
“想不到山东今日竟成这般模样,百姓如此无法无天。”
呼延灼愤然说道。
张清听了,忍不住答道:
“这并非百姓之过。”
“非百姓之过,难道是官府之过?”
呼延灼语气中带着不满。
张清沉默片刻后,终于直言:
“呼延将军,您不知这两年山东百姓过的是何种生活。”
随即,张清详细讲述了蔡京等人在山东推行的各项苛政:
“打着青苗法的旗号,各州官吏勾结地方豪强,侵占贫苦百姓土地,众多百姓沦为佃农。
另有不甘者投奔绿林,梁山壮大亦与官府脱不了干系。”
“半年前河北遭遇水灾,朝廷未予赈济,灾民南迁,最终酿成瘟疫。”
“各地官员为防瘟疫扩散,将灾民拒于城外……”
“后来还是梁山,请来建康府的名医,”
张清苦笑继续道,“为救治瘟疫,在北岸水泊旁设了临时营地。”
“当时山东各地染疫百姓纷纷前往求治。”
十八 **
“前后总计约有十万多人前往梁山。”
“其中超过半数得到了梁山的救助,许多人因此心存感激,选择留下。”
“正是由于这个机会,梁山才得以迅速发展。”
“可恨!这些无能的地方官员!”
呼延灼气得脸色发青。
“这件事,其实并非全是地方官的责任。”
张清摇了摇头,
“疫情爆发之前,灾民们都聚集在东平府境内。”
“东平府太守急忙向朝廷请求援助,要求拨款和粮食用于救援。”
“然而朝廷却完全置之不理,这才导致了后来的大灾难。”
“朝廷没有提供钱粮支持?”
呼延灼惊讶地问,
“我记得当时朝廷拨出了两百多贯银钱以及数万担粮食……”
话未说完,
呼延灼突然住了口,
两人对视一眼,
立刻明白了那些钱粮的下落,
只是现在这样的身份,他们无法提及此事。
“我们还要在这里躲多久?”
呼延灼转而说道,
“一直这样躲下去不是长久之计。”
“再等两天吧。”
没羽箭思索片刻后回答,
“梁山找不到我们,要么放弃追捕,要么转向东昌府寻找线索。”
“到时候我们再离开郓城县。”
“可是,呼延将军,您已经有了明确的去处了吗?”
“这……”
呼延灼沉默良久,
“到了这个地步,也只能回到东京接受惩罚了。”
“将军,如果您此刻回去,蔡相等人怎会轻易放过您?”
张清急忙劝阻,
“不如暂时不要回去,另想办法。”
“事到如今,除了返回东京,我还能去哪里呢?”
呼延灼无奈地说。
“将军,您不如先跟我回东昌府看看。”
没羽箭提议道,
“到了那里,或许能找到熟人帮忙,在蔡相等人面前替您说话。”
呼延灼沉思许久,
最终只能点头同意,
“目前也只能如此了。”
见呼延灼点头应允,没羽箭心头一宽。
他最怕的就是呼延灼执意要赶回东京,若是如此,呼延灼必定会遭到朝廷责罚,而自己的惩罚恐怕也不会轻。
若悄悄回去,张清与东昌府太守的关系远没有董平和东平府太守间那般紧张。
尽管此次损失了大半军马,但他相信东昌府太守定会设法将此事隐瞒下来。
毕竟除了彼此良好的关系,东昌府能免受匪患困扰,全靠没羽箭的努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