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现在,她好像有些做不到了......
“你看,他们中,有些因为生活的压力而不得不拼命工作,低眉顺眼;有的因诸事不顺,虽有怨气和不满,却找不到人发泄,只能施暴于蛮啾;有些知道铁血社会现如今的病态,虽有改变的志向,却找不到改变其的方法,故而在这里纸上谈兵.......”
“而那些得利者们,那些将铁血本就缺少的权利,物质变本加厉地占据到自己的手中的人,却能心安理得地,享受着建立在铁血人民的苦难上的幸福,享受着在塞德里茨,图林根她们曾经保护下的幸福......”
“以至于,他们将自己当成了人上之人,将自己看做是更优秀,更高贵的个体。在对待比自己更高贵的人的时候,他们极尽谄媚,而在面对那些普通百姓的时候,又趾高气扬,仿佛他们生来,便是合该享受这一切,合该统治这些人一般......”
欧根亲王的话语字字珠玑,深深地扎在俾斯麦的内心世界中。终于,像是听不下去了一般,她不自觉地轻声低语道:
“他们需要一个领袖......”
“而那个人就是你,俾斯麦。”
乐队的演奏在此时走向终幕,欧根亲王放下手中的酒杯,目光锐利地看着她,似是在责问她那颗变得优柔寡断起来的内心:“不是因为你继承了【俾斯麦】这一名字,而是你的所做所为,让大家都相信着,你能为这个国家,为这个民族带来改变。”
“......但是,如果是我的话,【命运】又会开始......”
“俾斯麦,你何时变成这么奇怪的样子了?”
欧根亲王收起那副一直以来都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,摆正脸色,看着面前的俾斯麦:
“【命运】什么的,那种无聊的东西怎样都好。你是我们的【总旗舰】,只要你一声令下,铁血海军,不,整个铁血的军事力量都会支持你的决定。不管对方是【命运】,还是什么别的东西,只要你下定决心,我们都会跟随在你身后。顺着你的剑锋,粉碎一切阻碍铁血前进的存在。”
“而且,调研任务已经进行这么久了,你差不多也该做出决定了吧?就当是考虑一下陪你走了这么久的我的感受如何?”
欧根亲王还是不擅长太长时间保持严肃的姿态,在话语的最后,她最终还是将头放回了自己的手上。带着几分微红的脸颊在灯光下显得娇艳万分,只是很可惜,现在的话,还没人能采摘下这朵美丽的玫瑰。
“......就算这样做,会让铁血迎来前所未有的困难?”
“会因我们的进步而畏惧,进而打压我们的,只会是我们的敌人。敌人越是害怕什么,我们就越是要去做些什么,既然你的上位是她们最害怕的,那就带着我们,带着铁血,将想要阻碍我们的一切全部击溃吧,总旗舰大人。”
和欧根亲王对视着,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从对方眼中看到如此的坚决。她闭上眼,整个人的身子仿佛坠入冰冷的海洋,纵然知道现如今发生在眼前的,不过是往日经历的走马灯罢了。现在的欧根,也不过是自己内心中,某些残存事物的留存所产生的幻影罢了......
但这些东西之所以能够留存下来,自然是因为其深深地铭刻在她的内心中。她似乎有些明白了,为什么死到临头,生命出于求生的本能,让她看见的是这样的幻想。
因为直到现在,她还是放不下,放不下铁血的同伴,放不下铁血的人民,放不下心中的职责。
豪爽地将足有一升容量的酒杯一饮而尽,将其放回桌上之后,俾斯麦的眼神已经不复先前的迷惘。或许未来,她终有倒下的一天,但不是今天。
她还没有对提尔比茨尽到身为姐姐的义务;没有向一直信任着自己的同伴们作出答复;没有为铁血的人民带来安稳的生活;没有向腓特烈道歉,将一大堆由自己造成的烂摊子全部交给她解决;没有履行当年,自己在走上这个演讲台前发出的誓言......
还有,她还没有向孙海侯道谢,感谢他陪着自己胡闹了这么久。腓特烈的委托,对他来说或许是个相当的苦差事也说不定。
【抱歉了,死神,现在还没到我慷慨赴死的时候】
“嗯?终于是想通了吗?”
看着俾斯麦从座位上站起,【欧根亲王】轻轻一挑眉。摘下自己用于【伪装】的墨镜,俾斯麦点点头,扶正自己的军帽,在已经错落响起的惊讶声中,回答道:
“多谢了,欧根,回去之后,我会好好请你喝一杯的。”
“哼~”
似乎是想明白了些什么,但【欧根亲王】并不言明,只是默默看着俾斯麦走向乐队结束演出的地方。
双脚在台上站定,和以往那样,和以前的自己一样,俾斯麦昂首挺胸,目视着因为她的存在而站起的铁血人民,目视着这些,还需要人引导的【孩子】们。她抬起右手,示意整座酒馆停止喧哗,随后,开始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