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,这墨鳞皮好是好,也太难弄了”一个妇人揉着发酸的手腕,看着骨针尖在皮子上留下的浅白划痕,叹了口气,“缝一件护甲,得废好几根针不说,还慢得很”
“可不是嘛,骁队长说这皮子防水性好,鳞片也硬,是做护心坎肩的好材料,就是太难伺候”另一个妇人附和道,语气里带着惋惜。
坐在稍远处、正埋头用新刻针在一块小石板上练习复杂符文节点的凌渊,闻言抬起了头。他看向那几张墨鳞皮,目光微动。这材料的特性,确实需要更高效的处理方法。
就在这时,一个清朗又带着些腼腆的声音响起:“阿婶,让我试试看”
众人望去,只见凌睿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记录兽皮,走了过来。他脸上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紧张,眼神却亮晶晶的。
“睿小子,你行吗?这皮子可硬得很”妇人有些怀疑,但还是将手里那块难啃的墨鳞皮和骨针递了过去。
凌睿没有立刻下针,他先是仔细抚摸观察着皮子的纹理走向,用手指感受鳞片的排列方向和韧性。然后,他拿起那根略显粗笨的骨针,看了看针鼻,微微蹙眉。他转身从自己的工具袋里,取出了几样东西——一把用坚硬鸟喙磨制的小巧刻刀,一束用鱼鳔熬制的、韧性极佳的细线(这是他之前自己琢磨着弄出来的),还有一小块用来润滑线的蜂蜡。
他没有像妇人那样试图用蛮力穿透,而是先用小刻刀,在需要缝合的皮子边缘,极其精准地预先钻出细密的引导孔。孔洞的位置巧妙地避开了最坚硬的鳞片中心,落在鳞片衔接的薄弱处。他的动作稳定而迅速,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专注。
随后,他将鱼鳔线在蜂蜡上轻轻一擦,线体变得顺滑且更具韧性。穿针引线后,他下针的角度异常刁钻,针尖顺着预先钻好的引导孔轻松没入,手腕灵巧地一抖一拉,线体便顺畅地穿过,针脚细密均匀,效率比之前快了何止一倍。
周围原本有些嘈杂的声响渐渐安静下来。妇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,惊讶地看着凌睿那双仿佛带有魔力的巧手。就连凌渊也放下了刻针,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。他知道这个弟弟心思细腻,喜欢琢磨,却不知他在精细手工和技巧构思方面有如此天赋。
“嘿,神了,睿小子,你这手跟谁学的”先前抱怨的妇人惊喜道。 凌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就是平时看巧手爷爷做活,自己瞎琢磨的。想着硬的不行,就先打个‘招呼’嘛”他指了指那些引导孔。
“好,好一个‘先打个招呼’,”凌渊忍不住出声赞道,“这不是蛮力,是巧思,是真正的手艺”他走到凌睿身边,拿起那块处理好的皮子,看着那整齐的针脚和巧妙避开硬鳞的缝线,心中一动。这不仅仅是缝纫,这简直是一种对材料结构的理解和精准操控,这种能力,无论是用于制甲、工具制作,甚至未来更精密的符文基板加工,都大有可为。
“以后部落里处理这类坚韧材料的活,可以多让凌睿牵头,大家也多跟他学学这‘打招呼’的法子”凌渊当场拍板,给予了弟弟极大的肯定。凌睿的脸更红了,但腰杆却不自觉地挺直了些,眼中闪烁着被认可的光芒。
就在石屋内气氛因凌睿的巧技而变得热烈时——厚重的兽皮门帘被掀开,一股凛冽的寒气涌入,随之进来的是一道陌生的身影。
来人身材高挑瘦削,裹着一件看起来有些陈旧、却依旧能看出质地不凡的银灰色斗篷,兜帽拉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面容,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淡色的嘴唇。他步伐很轻,落地无声,如同在雪地上滑行。最引人注目的是,他斗篷的缝隙间,偶尔闪过一抹冰冷的银鳞反光,仿佛贴身穿着某种奇特的鳞甲。
整个石屋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目光都带着警惕和好奇投向这个不速之客。凌骁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一步,手按上了腰间的石斧。凌渊的目光也瞬间变得锐利,精神力悄然探出。
那人停在门口,似乎适应了一下屋内的光线和温暖,然后缓缓抬起手,拉下了兜帽。
露出一张年轻却异常苍白的脸。五官轮廓深邃,带着一种水族特有的冷峻感,一双眼睛是罕见的淡银色,瞳孔如同冰冷的深潭,毫无波澜。他的耳后隐约可见几片细密的、同样呈银白色的鳞片。
“无意打扰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长时间缺水的干涩,语调也有些奇特,不似周边部落的口音,“风雪迷途,望能讨碗热水,暂避风寒”
他的目光快速扫过石屋内部,在咕嘟冒泡的药锅、妇人手中的兽皮、凌睿刚刚放下的工具上略微停留,最后落在凌渊身上,微微颔首,姿态看似谦卑,但那挺直的脊背和冰冷的眼神,却透着一股难以磨灭的、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