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草婶,您手巧,这块兔皮边角料软和,给娃儿缝个护肚的小兜最合适,针脚要密,毛朝里”阿璃轻声说着,将一块柔软的浅灰色兔皮递给凌草婶。
“哎,好,好”凌草婶连忙接过,看着怀里睡着的孩子,眼中满是慈爱和感激。
“三婆婆,您眼神好,帮我把这几根细藤劈得更薄些,软些,待会儿编成内衬,塞在皮子不够厚实的地方,多一层是一层。”阿璃又将一小捆处理过的细藤递给三婆婆。
“交给我老婆子”三婆婆声音沙哑却精神头十足,拿起石刀熟练地操作起来。
火塘边,凌玥怀里抱着凌草婶家那个最小的奶娃。小家伙昨夜受了惊吓又着了凉,有些恹恹的,裹在厚皮子里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。阿璃停下手中的活计,拿起一件刚刚完工的小小皮袄。那是她用几块大小不一的松鼠皮和柔软的兔皮拼缀而成的,针脚细密,毛茸茸的里子朝内,虽然颜色斑驳,却透着无比的用心和温暖。
“来,给小家伙试试”阿璃起身,将小皮袄递过去。
凌玥小心地解开裹着奶娃的皮子,将小皮袄套在娃娃单薄的里衬外。那皮袄不大不小正好合身,毛茸茸的内里瞬间包裹住小小的身体。也许是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温暖和柔软,原本有些蔫蔫的奶娃忽然咧开没牙的小嘴,“咯咯”地笑出了声,小手小脚在皮袄里不安分地蹬动着。
“呀,笑了,小家伙笑了”凌草婶惊喜地看过来,眼眶瞬间红了,“暖和了,暖和了就好,阿璃,这,这真是”她看着那件拼凑却无比精巧的小皮袄,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。
“暖和就好”阿璃也露出浅浅的笑意,摸了摸娃娃温热的小脸蛋,心头微松。这件小袄,是她昨夜几乎没合眼赶出来的,用的是自家存着的最柔软的小块皮料。看着娃娃的笑脸,所有的疲惫都值了。
周围的妇人们看着这温馨的一幕,看着娃娃身上那件代表着希望的小皮袄,缝制冬衣的动作仿佛也更有劲了。连火塘跳跃的火光,似乎都更温暖了几分。
而在石屋最内侧,靠近堆放工具和少量存粮的角落,凌渊正蹲在地上,面前摊开几张昨夜特意留下的、泡水后变得格外僵硬的小块鹿皮边角料。他身边放着几个小陶碗和一个研钵。火塘的光线在这里有些昏暗,他需要凑得很近。
昨夜关于“硝”的沉重讨论和眼前这些僵硬的皮料,像石头一样压在他心头。白牙涧的硝矿遥不可及,但族人等不起。他必须尝试所有可能的替代方法。
他先拿起一块硬皮,用骨刀刮掉内层残留的少量脂肪和肉膜(脱脂的第一步,虽然粗陋)。然后,他取来一个陶碗,里面是草木灰混合雨水静置后沉淀出的、略显浑浊的灰水(碱性溶液,模拟硝制第一步的脱脂去毛根效果)。他将刮过的皮子浸入灰水中,用手指用力揉搓。皮子吸水后似乎稍微软了一丁点,但离“柔韧”还差得远,表面的毛根也并未完全脱落。
他眉头紧锁,将皮子捞出。目光落在了研钵里。里面是他之前收集到的一些硝石矿的伴生矿物碎块——并非纯净的白色硝石,而是夹杂着硫磺结晶(黄色)和少量其他杂质的深黄色、有刺鼻气味的石头。这是早年族人偶尔在普通矿洞边缘捡到,觉得气味难闻又没用,差点丢弃,被他当作奇怪石头样本留下的。昨夜思考硝制时,他猛然想起,鹿婆婆似乎提过,那白牙涧的硝石矿脉附近,也常有这种刺鼻的“臭石头”伴生。
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:既然硝石粉能鞣皮,那这些伴生的、气味刺鼻的东西,是否也有某种作用,即使不能直接鞣皮,能否利用其特性。
他小心翼翼地用石杵将一小块深黄色的伴生矿石(主要是硫磺)捣碎成粗糙的粉末。刺鼻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,引得附近几个族人咳嗽了几声,好奇又有些畏惧地看过来。
凌渊不为所动。他取出一小块没经过灰水浸泡的、同样僵硬的皮子边角料。他用手指蘸了点硫磺粉末,混合着少量熬化的兽油,形成一种粘稠、刺鼻的糊状物,然后用力地、反复地涂抹揉搓在皮子内层(纤维面)。
他全神贯注,观察着皮子的变化。刺鼻的气味在揉搓中似乎渗入了皮纤维。揉搓了约莫一刻钟,那块皮子并没有像期待中那样变软,但凌渊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。他将这块涂抹了硫磺油脂的皮子,和另一块只用灰水浸泡揉搓过的皮子,以及一块完全没处理的硬皮,并排放在地上阴凉处。
然后,他做了一件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。他拿起一块昨夜被雨水浸泡过、边缘已经开始出现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