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楹柱密卷与亡者记忆
当陈三响将刑天指骨唢呐插入楹柱凹槽的瞬间,整根木柱化作透明的记忆棱镜。他看见七岁那年的清明,爷爷在这座祠堂里教他辨认二十四节气符文,窗外飘着细雨,青禾的机械义肢刚安装好,正用义肢指尖在地上画小蛇。
“重点不是吹得多响,是让声音钻进地脉的缝里。”棱镜中的爷爷突然转身,眼中映着现实中的陈三响,“就像现在,你要听见地脉在哭。”
地脉的哭声?陈三响闭上眼睛,唢呐笛孔中溢出的不再是声音,而是画面:祖坟的地脉像衰老的树根,每条根须上都缠着亡者的记忆碎片,正被黑色裂隙逐一扯断。他看见去年去世的李奶奶在裂隙前徘徊,手中还攥着给孙子织到一半的毛衣。
“用《春雨调》!”青禾的义肢突然指向歌谱残页,上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完整的清明曲调,“清明雨是地脉的眼泪,要顺着雨丝的频率吹!”
陈三响深吸一口气,指尖在笛孔上按出从未学过的指法。工坊内的十二口青铜钟同时鸣响,清明钟摆射出一道光箭,直指现实中的魂归隙。胖娃突然指着楹柱顶端惊呼:“看!铃铛!”
那里悬浮着七枚青铜铃铛,分别刻着“喜、怒、哀、乐、忧、思、惊”七种情感。当陈三响的唢呐声扫过“哀”铃,铃铛突然炸裂,化作千万条光链,将李奶奶的记忆碎片从裂隙中拉回。老人的虚影在光链中微笑,向陈三响挥了挥手,才渐渐消散。
“成功了!”胖娃用工兵铲撑起沉重的眼皮,“可这些铃铛……”
“初代葬仪执事说过,每枚铃铛都是人间情感的容器。”铃婆婆的声音从工坊深处传来,陈三响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站在锻铁炉旁,手中捧着新锻好的引魂灯,“但现在,‘哀’铃碎了,说明魂归隙的吞噬力量在变强。”
老人转身时,陈三响看见她后颈处的皮肤透明得能看见底下的青铜骨骼——原来铃婆婆早已不是凡人,而是初代葬仪女先生的意识残片,依附在灵器上苟存。
五、裂隙边缘的抉择
回到现实中的祠堂,天已微亮。楹柱凹槽里静静躺着半卷羊皮纸,正是《节气镇魂歌谱》的清明篇,最后一行用鲜血写着:“欲固裂隙,先寻三魂——亡者未说的遗言,生者未断的牵挂,还有……”
“还有什么?”胖娃探头望去,纸尾的字迹突然消散,化作蝴蝶飞向祖坟方向。青禾的翡翠手环发出急促的蜂鸣,义肢指向碑林:“魂归隙扩大了!地脉温度下降12度,裂隙坐标正在向小学操场移动!”
陈三响握紧唢呐,笛身上的裂痕不知何时多了一道——对应着破碎的“哀”铃。他望向铃婆婆,发现老人正靠在门框上喘息,手中的引魂灯忽明忽暗:“婆婆,您……”
“别管我,去裂隙!”铃婆婆将青铜铃铛塞给青禾,“记住,镇魂歌不是武器,是桥梁。让亡者听见生者的思念,让生者接住亡者的祝福。”
当三人跑到祖坟边缘时,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窒息:原本整齐的碑林像被无形巨手揉皱的纸,十几座墓碑正在向中央的黑色裂隙倾斜,裂隙深处传来千万个重叠的哭声,每一声都带着未完成的遗憾。
胖娃突然指着裂隙边缘惊呼:“那不是张爷爷吗?他上周刚……”迷雾中,拄着拐杖的张爷爷虚影正一步步走向裂隙,腰间挂着的收音机还在播放他最爱的川剧。陈三响认出,那是张爷爷临终前没听完的《白蛇传》选段。
“青禾,定位张爷爷的记忆频率!”陈三响将唢呐抵住眉心,“胖娃,用八卦铲护住地脉根须!我来接他回家。”
青禾的义肢快速敲击翡翠手环,投影出张爷爷的记忆光谱:主频率是川剧的胡琴声,辅频是孙子小川的笑声。陈三响闭上眼睛,让唢呐声顺着光谱钻进裂隙,恍惚间,他看见年幼的自己蹲在张爷爷脚边,听老人讲白蛇报恩的故事。
“老张头,该回家了。”陈三响的声音里带着川剧的尾音,“小川给您留了碗醪糟汤圆,还温在锅里呢。”
裂隙中的哭声突然一顿,张爷爷的虚影转过身,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微光。他抬起手,手中的收音机“滋啦”一声,终于放出完整的《白蛇传》结尾。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,老人的虚影化作点点金光,顺着唢呐声飘回祖坟。
六、晨雾中的神秘访客
裂隙在张爷爷的记忆回归后缩小了一半,但陈三响能感觉到地脉还在颤抖。他望向手腕,刑天指骨唢呐的裂痕正在渗出微光,每道裂痕都对应着一个被修复的记忆碎片。
“干得不错,镇魂歌学徒。”
陌生的声音从雾中传来,三人转身,看见一个穿校服的男生站在碑林边缘,手中握着支银色的短笛,笛身上刻着西洋乐谱和星图。他的校服上没有校徽,领口处别着枚青铜蛇形徽章——正是观测者管理局的标志。
“我是第42代叛典者的后裔,李星图。”男生举起短笛,笛尾挂着的铃铛与铃婆婆给青禾的那枚极其相似,“看来你们已经激活了灵器工坊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