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几日茶饭不思,守在太子妃床前的太子,捧着圣旨终是强行拾起了精神。
君茹还没恢复,可他明日便要遵旨,动身前往祖屋同州。
那日夜晚,父皇的语重心长犹然在耳。
阿娘代罚的那顿鞭笞本来是太子该捱的,
只不过因为正武殿听讼后,皇帝对太子早有额外的安排。
“太子!”
“今日是你阿娘替你挨下了这顿打。为的是能让你毫发无损,真正以东宫之尊,站在同州的列祖列宗面前。”
“数日之后,你便要去同州接任总管之职。”
“太子兼任同州,本是我朝沿习。”
“这是东宫总领全局,习得独当一面应对江山治理的第一步。”
“之前,父皇一直为东宫之主的最终归属犹豫不决。虽为你配备了良师,却从未真正让你独立过。”
“东宫三师,除了五皇叔,还有宇文神举实际掌控着你东宫的卫率大权。”
“非是父皇不相信你。是你一直没有让父皇放心过。”
“如今经过正武殿听讼,父皇知你羽翼渐丰。是时候让你独挡一面了。”
“皇儿!同州是我们宇文家族的龙兴之地。也是我们皇家的别宫所在。”
“父皇与你均出生于此。在那里朕与死去的先皇兄弟们一起度过童年,感情深厚。”
“父皇做太子时,也是从同州总管开始深耕朝堂。”
“如今,是该你接班的时候了。”
“同州是关西要冲,也是关中军事要地。地位举足轻重。”
“自你祖父太祖文皇帝建功立业,造周之始,它便是群雄逐鹿的兵家必争之地。”
“同州宫里,至今还留着你祖父的剑和征战的衣。”
“这里北瞰突厥,西镇吐谷浑,东据齐国。除却黄河天堑,八百里秦川无险可守。”
“因此父皇在同州屯兵五万。防的便是边境战乱,制衡外朝。”
“如今你既为太子, 挑起你该负的责任。为祖宗的江山分忧了。”
“父皇已经废了东宫奴才调拔的旧规,撤去了宇文神举对太子卫率的管控。”
“日后这东宫的兵权与人事权便交由你自行定夺。”
“今父皇将这同州总管之印和同州兵符,以及据守的五万雄兵交于你。”
“既去宗祠,列祖列宗面前,你便再次好好想想。”
“你到底是做太子为父皇分忧,还是只愿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儿女之事,在父母眼前苟且。”
“好生经营,莫让父皇失望。”
正阳殿前,韩灵儿为殿下收拾好了行装。
自从那日得幸太子后,灵儿和太子之间陡然多了一份尴尬的生分。
没有对话没有交流,甚至连眼神都不交汇。各自默然按部就班忙着自己的事情。
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。
其实尴尬的不是自己,便是别人。
太子一直等待着韩灵儿能自己意识到什么,来他面前将那些瞒着太子做的事情交代清楚。
可灵儿浑然不知。
她伺候着殿下穿上了朝衣,扣上了蝶燮。
无意中触碰到太子的手。她惊恐地缩了回去。
灵儿的憋屈,让陈柏然感到了心头的无奈。
他原本可以毫不留情轻易地处置灵儿,可如今因为那夜的迷情,他将她误会成了君茹。
与太子有了肌肤之亲,承受了殿下雨露的韩灵儿,变成了眼下难以摆脱的困顿。
临行前,太子前往皇城去向父皇辞行。顺便去看望为他受伤的阿娘。
可徽音殿里,静悄悄的。
只听见羹盏相碰的声音和些许窃窃私语。
徽音殿的丫鬟侍女们看到殿下来,
只在殿外挤眉弄眼摇着手,冲着殿下用手向门里点指着,谁也不敢出声和靠近。
太子小心翼翼地挑开了帘笼,
分明看见阿娘的床前,一向对他金刚怒目的父皇,满脸的宠溺,正为病榻上的阿娘亲手喂着汤药。
“好了,可以了。陛下!太苦了。臣妾消受不了。”
“求您了。” 阿娘在陛下的身边撒着娇。
“胡说。你若不快些好起来。朕心都要碎了。”
“明日你儿便要去接管同州了,若看见你依然卧床不起,岂不担心。”
“赟儿一直心地善良的。只是他一直看不透父皇对他的殷切希望。”
“陛下费心了!”
父母的对话和眼前这难以相信的一幕,让前来问安的陈柏然大跌眼镜。
想着曾经那晚父皇的决绝和对阿娘的严苛,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出了错。
原来阿娘和父皇感情至深。
这让他不得不怀疑,父皇的那顿责罚,当不会是父皇和阿娘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