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爷赶来时,沈君茹早已不省人事。
只看见姚太医此时正端坐在太子妃的床前,银针扎满了娘娘的穴位。
“姚公,太子妃这是怎么了?”
太子爷万分焦急着扑近而来。
“太子殿下节哀啊!”
“娘娘肚子里的孩子,没了!”
神医叹着气摇着头回复。
“什么?孩子没了?怎么没了!” 太子惊愕着。
“殿下!您可一定要冷静啊!”
“陛下晚上急招老臣来东宫伺候。让我无论多晚都必须在此守着。”
“你说太子妃腹中的皇嗣,是怎么没的?” 姚太医的话,一语惊醒了梦中人。
天子赐酒,从来都不是没有目的的。
这酒可以决定人的生死,当然也可以决定东宫的一切。
一杯是坠胎的药酒,一杯是迷情的酒药。
通过那九转鸳鸯壶的壶嘴,将天子的谋算送进了东宫。
解决的是对杨丽华肚子里所怀皇嗣的疑问。
还有便是太子专情,独宠中宫愿望的破碎。
这场由天子假手的残酷,崩溃了现代的世界的陈柏然。
孰可忍,孰不可忍。
从未受过这般委屈和侮辱的陈柏然炸了。
兴庆宫前,怒发冲冠的太子爷推开了拦阻的宫人,疯狂地在天子寝宫的门前咆哮着。
“孤要见父皇!父皇!你出来!”
天子的黄门总管何泉惊闻怒吼,跌撞着一路小跑奔出了皇帝的寝殿。
看着太子浑身的戾气和无所顾忌,满是错愕和爱惜地对着太子语重心长。
“太子殿下!夜深人静。此地可是皇宫禁地啊!您小声些小声些!”
“天子面前做什么说什么千万要冷静!莫要因小事坏了自己的前程啊!”
“陛下此时不在兴庆宫,在徽音殿你母妃李娘娘那里。”
“陛下留有口谕,如殿下来了,便请去你母妃那里找他。”
在阿娘面前,太子泪流满面。
他不相信自己的父皇,竟能狠心做下如此丧心病狂,坑害自己儿孙的事情。
“父皇他凭什么插手儿臣的内廷?”
“儿臣喜欢谁,宠爱谁,儿臣的女人需要他来过问么?”
“他做这些龌龊事的时候,有没有考虑过儿臣的感受?”
“他可以当着臣下的面打骂儿臣,羞辱儿臣。可孤的太子妃有什么错?”
“就因为谣言她大婚前夜出了趟门?怀疑她怀了个孩子么?”
“太子妃腹中怀的可是他的亲皇孙啊!”
“皇帝,就可以为所欲为!不顾儿女的幸福,不顾太子妃肚子里那个无辜生命的死活么?”
“他有什么资格为人父,做皇帝!凭什么做天子!凭什么啊!”
太子的疯狂,让无从劝止的李娥姿怒从心起。
她忍无可忍,一掌狠狠掴在了儿子的脸上。
“赟儿,你给我住嘴!” 她厉声呵斥着。
“你来阿娘这里,是为了兴师问罪天子的么?”
“皇城禁地,谨言慎行。你不知道么?〞
“深更半夜,大闹宫廷,你可知道你都在做些什么?”
“你可还知道自己是太子!”
“我做什么太子!我不要做太子了,不要做这什么狗屁的太子了。”
“让那些一心想入主东宫的王八蛋去做吧!”
“让父皇废我为庶人。让儿臣死远点,好让他眼前清净!”
阿娘的耳光和质问,根本没有震醒沉浸在悲愤中的太子。
他依旧疯狂地在阿娘的眼前咆哮着。
“赟儿!你想死么?想阿娘和兄弟陪着你,想你的太子妃满门抄斩陪着你,是么?”
阿娘怒吼着。
“阿娘可以为儿赴死,可阿娘却不能为儿的愚蠢枉死。”
“这大周的天下,是你父皇的。”
“你作为儿臣,只有遵从的命。”
“在你羽翼未丰,翅膀未硬,武尚不足驰骋疆场,文亦不能横行朝堂之时,你有什么资格和天子争长论短,争执你的委屈。”
“阿娘知道你心疼丽华!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。”
“杨丽华大婚前夜,到底做过些什么你知道么?”
“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,如何还要问这么多的为什么?”
“堕胎是虎狼凶险之事。可你怎知你父皇不担心?”
“不然姚太医为什么深夜去东宫守着!”
“太子妃这胎没了,还有后面的机会。”
“可万一这胎错了,你承担的起责任么?”
“谁家的帝王,能够将自家的江山,拱手他人!”
“是你父皇,还是你可以?”
“阿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