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假借了太子的名义,以勤王为名,在天子从云阳宫回来的路上设了埋伏。
东宫谋反,自夏商之始,便从没好的结果。
律法峻厉,必死无生。
父皇没有立时赐死太子,让他还能在东宫苟延残喘几日,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。
这等待引颈而死前的黎明,充满了腥风血雨即将来临前的异样平静。
太子妃落了一张构陷与外男私通的信。
太子爷被抓了一封调兵谋反的证据。
结合着那日在勘陵路上的劫杀,桩桩件件都预示了深藏在黑暗背后之人的远虑深谋。
正如太子的老师颜之仪,当初对太子再三建言时曾问过:
太子可曾知道自己眼前到底面对的敌人是谁。
然而这个问题,至今陈柏然都没有搞明白过。
“殿下!一旦东宫谋反的罪名坐实,您将万劫不复。”
“不如让英喆带走殿下,从此远走高飞!” 万英喆焦急地说。
“不行。太子妃还在孕期之中。孤不可能丢下她一人独生。”
“况且,一旦孤走了,这谋反的罪名岂不是落在了实处。”
“孤需要你此时帮忙去找一个人。”
“皇城的郊外,皇陵工地。他是风水的堪舆方士,名字叫做安伽陀。”
“诺!”
万英喆悄无声息地带走了太子的嘱托。
皇帝的封禁,一连数日没有动静。
那种在刀尖上游走的煎熬,让两个来自未来的年轻人惺惺相惜着,感到了封建社会称王曰霸的残酷。
方士的回话,只带来了一个认真的字,鸡。
鸡,是这危局的解决方案么?
可谁能想得通,这鸡是指属鸡的人,还是其他什么。
太子爷为着这个简单的字绞尽了脑汁。
东宫的上下因为生死,也为太子爷的危境担忧着。
而紫禁城里,皇帝的案头正铺展着一张,刚刚从秋官司寇那里转来的口供。
那个擅自带兵埋伏在天子回銮半路,本是留守皇城的禁军副统领姬通招供:
那夜子时,他的军帐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面孔。
来人自称是太子身边的黄门侍卫王端,前来大帐传东宫口谕。
说是有侯官内线的消息,有人会在天子回銮的半路伏击行刺天子。
因此要他带着太子的手谕,调集手下的兵卒,翌日中午埋伏在天子入城的必经之路。
一般来说,太子是无权调动皇城的禁军的。
没有调兵的虎符,姬通本不该妄动。
可来人拿着盖着皇太子大印的手谕,又以勤王为名。
万一事关重大,坏了天子的性命。
生怕耽误了朝廷大事的姬通便想也没想,接受了命令。
没有调兵虎符,他只能带走数量五十以下的兵士。
在天还麻麻亮的时候,便按照太子的命令,擅自率领旗下的四十九名军士,埋伏在了山林之中。
可巧不巧的是,正当皇帝和太后的仪仗已经远远在目。
马队的声响已经由远及近的时候,果真从岔道上飞马来了一哨人马。
那姬通自以为是刺客,便招呼着手下冲了出去。
这突然而出的兵马,和那哨铁甲金戈的所谓刺客战在了一处,正逢天子的仪仗到达了面前。
一场混战之后,那姬通被进京述职的老将韦孝宽抓了个正着。
就这样,藏在他身上的那张盖着太子印玺的文书,便被送到了陛下的手中。
宇文邕看着那份已经签字画押的口供,啪地一记拍在了书案上。
伺候在侧的何泉蓦地吓了一跳。
他捏着手里一份来自东宫的奏本,用袖口擦着头上的冷汗,不知该进还是退。
皇帝愤愤地抬起了头来,正看到了他手里抖索着的黄册。
“谁的奏本?” 皇帝问。
“陛下!东宫送来了太子爷的上奏,您要看看么?” 何泉小心翼翼地说。
“他还有脸给朕上奏本?念!什么内容?”
“陛下!太子说:太子妃身怀皇嗣,因东宫封禁,这几日厨下物资匮乏。”
“太子为皇嗣之念,恳请天子能赐予母鸡几首用于熬汤。”
“哼!这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。死到临头了,还想着为他的女人讨一口鸡汤。”
“他倒是怎么还有心情能吃的下的!”
皇帝的愤怒,让何泉左右不是。他尴尬地笑着劝解说:
“陛下!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,是殿下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也压根不知道陛下怒在何处啊?”
“他自己做的事情,口供都有了,他居然会不知道?”
“以勤王的名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