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漏声滑过绿纱掩映的窗棂。
月色包裹着那对温情相依,已然沉睡在梦乡的年轻夫妻。
可东宫的前门,后门,侧门。
每一个出入的道口,管理宵禁的守卫们却惊讶地看见了一幕不同寻常的奇景。
正阳殿伺候的黄门或侍女们,从晚饭后开始,便一会这个出去,一会那个回来。
神色严峻,神秘兮兮。
不仅好像私下互相提防着,还都带着太子爷发放的出门手谕。
深更半夜的,正阳殿的奴仆们到底出门干什么去了?
那守门的卫士们,不敢多问,一头的雾水。
却不知那正是太子爷特意设定的迷局。
正阳殿的奴才们从太子回来后不久,便在不同的时间出门。
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小小的锦盒奔向了南北东西,不同的目的地。
每一个人得到的密令,便是将手中的这枚印章,趁着黑夜送往指定的地方。
交给在目的地等待的,符宝司的接印之人。
太子丢印的事情大,好不容易找到了,必须不能张扬,偷偷地去还。
这是太子爷再三给送印的手下们关照的。
所以,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,生怕坏了殿下的大事。
东街之上的宴鱼庄前,落下了灯笼的伙计,合上了最后一块打烊的门板。
苏威带着几个贴身的小厮,已喝的面红耳赤,状态微醺。
月上三竿,早就到了回家的时候。
要不是手下的力劝,他才舍得手里提着他最爱的鱼,
回首望了眼那在窗前露出的半张女儿羞涩的面孔,欣然一笑,飘然而去。
主仆数人,一路策马,銮铃声急。
主人已经摇摇欲坠,在东街尽头的岔道上,一个小厮勒住了马的缰绳。
“主人喝醉了。不如我们今日抄近路回山里吧!” 他看着苏威的模样,对身边的仆从们说。
“可这路要路过万花楼。”
“万花楼因瑞云寺的谋逆案被封禁了,为了避嫌,现在大家都避之不及。”
“主人一向不理朝中事,深夜过门,万一被有心人所察,生出祸端。这可如何使得?”
有人望着那条路犹豫着提出了异议。
“无。。。无妨。。。。”
“山里人,无所忌讳。就这条路吧!” 那苏威在迷迷糊糊中闻听了手下的对话,大手一挥。
“我们快些离去便是。”
于是一行人,调转了马头的方向,奔着万花楼的方向,便快马加鞭驰骋而去。
四野空阔,万籁俱寂。
唯有酒坊的红色灯笼,摇曳在远处那曾经繁华似锦的万花楼前。
主仆们的飞马刚至半道,万万没有想到,却在被封禁的万花楼前,突然被一个窜出来的人影,惊了马匹。
马嘶奋蹄,仰天长啸。
“什么人!” 苏威吃了一惊,从酒醉中猛然惊醒,大声怒喝道。
“主上!我在这里等您很久了!”
就见黑暗中一个人影,抱着一个锦盒噗通跪倒在地,满是惊慌地说。
“你莫不是认错人了吧?谁是你的主人?”
这突然冒出来的冒失鬼说的话,顿时引起了苏威的注意。
“您,您不是王爷?” 那人惊慌地抬起了头。
“哪个王爷?”
“哎呀!错了错了,我错认了郎君!请郎君恕罪!”
苏威的声音,让来人顿时发现了错误。他慌不择路地爬起身来,道了抱歉,转身便仓皇而跑。
可能是心慌使然,匆忙之间,便一个跟头摔了出去。
然后便看见一个锦绣的盒子,从他手里脱了出去,翻转着摔落了一地。
夜半时分,这个陌生人怀揣着锦盒,慌里慌张找一个王爷。
更何况还选在了这个多事之秋的万花楼前。
苏威顿时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。
“给我将他拿了来!” 他招呼着手下。
那人跑了没多远,正回头狼狈地收拾着盒子,说时迟那时快,便被苏威的手下,一举拿下了。
他被众人扭着送到了苏威的面前。
手下递上了那个已经摔裂的盒子,里面一枚金灿灿带着龟钮的印玺露出了灼灼的光辉。
“郎君!我乃东宫的内侍,奉太子之命行事。不是鸡鸣狗盗之徒。”
“这印玺是奉太子之命归还符宝司的,你快些将那盒子和印玺还给在下。莫要生事。”
那人虽被两个壮汉揪住,口中并不吃亏,却分明张煌万分。
奉太子之命,在万花楼前行事。还带着贵重的皇家印玺?
这是那个在宴鱼庄,他苏威曾经亲眼看到过的沉稳睿智的太子爷的做派么?
最近隐约在坊间闻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