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凤至曾言:“国事、学校大事以及府上的琐事,林林总总,压得汉卿喘不过气来。直至最后,才决定来到此处。”
正当张学良举棋不定之时,儿子张闾琪的病情陡然反复。请来马际宇和王至诚。
王至诚三指搭在张闾琪腕间,指腹下脉搏细弱如游丝,他眉头微蹙,又换了左手寸关尺细细探查。药香混着张闾琪喉间压抑的咳嗽声,在青瓷药罐氤氲的热气里弥漫开来。
"肺叶间有浊音。"王至诚缓缓收回手,指尖还留着病人腕骨的凉意,"脉络淤滞得厉害,得用推拿先疏通膏肓经,再配些川贝枇杷膏润肺。"他提笔在处方笺上写下"蜜炙麻黄三钱",狼毫划过纸面沙沙作响。
张闾琪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,刚想开口道谢,却被一阵剧咳打断,帕子上霎时染了点猩红。
王至诚搁下笔,眼神沉了沉:"明早去仰德医院挂个号,让西医拍张胸片。"他顿了顿,指尖叩了叩桌面,"我摸得出肺里有阴影,但机器能看得更真切些——是结核还是炎症,得片子说了算。"
铜炉里的艾绒渐渐燃尽,最后一点火星明灭间,于凤至望着药方上"润肺固本"四个字,忽然觉得掌心的脉枕也没那么凉了。
马际宇说道:“勿其拍片验证,不如马上去仰德医院。”见于凤至犹豫,进一步要求,“中医即使医病,疗程太长,疗效太慢,张闾琪的病情耽误不得。”
爱子情深的张学良,怀着一丝侥幸心理,决定碰碰运气。马际宇宽慰张学良道:“不过是拍个X光片而已。若想继续治疗,可留在此处;若不想,也能回去采用西医的药方,或者延请中医大夫。”
此时,府上的一名丫鬟匆匆跑进来,急切地说道:“老爷,闾琪咳嗽了一阵,喘不上气,又昏迷过去了!”在这内忧外困的艰难处境下,张学良无奈地做出了一个令他抱憾终生的抉择——同意将爱子张闾琪送往仰德医院,马际宇也一同前往。
“至诚!至诚!”靖尧高声呼喊着,执意要起身。王至诚赶忙跑进来,劝慰妻子道:“这个时候,大夫是不允许您起身的!”
“是日本人不许,还是你不许?”靖尧说着便去拿枕头边的衣物。“是不能让您招风着凉啊!”王至诚以命令的口吻说道。靖尧一边说着要穿衣下床,一边急切地表示:“我要去看看张闾琪!”见王至诚前来阻拦,她一把将王至诚推开,说道:“我可不是大家闺秀,没那么娇弱!”
“听姐姐的话!”于凤至柔声细语地将靖尧扶回床上,安抚道:“闾琪已然脱离危险,服用了些西药后,又能进食了。广野先生说,待病情好转,拍个片子,最多做个小手术,不久便可回府。”
日本在华沈阳仰德医院院长在马际宇的陪同下走进来。广野三田将一根体温计置于王至诚女儿的腋下,接着用听诊器聆听女儿的心跳,诊断完毕后取出体温计,和蔼可亲地微笑着说:“您的孩子身体状况极佳,再过一日便可出院。”
“您看,今日能否出院呢?”靖尧问道。广野三田反问道:“是怀疑我们的医术,还是不满我们的服务态度?”“您误会了!”马际宇赶忙解释。“无妨!你们住进这里,便是我们的家人!”广野三田对于凤至说道,“张学良夫人,我们走吧,去瞧瞧您那宝贝儿子恢复得如何?”
于凤至、王至诚送别广野三田、马际宇前往张闾琪的病房。于凤至临行前对王至诚说道:“一切费用由学校承担,你安心在此照料母女二人。”王至诚回到病房,与靖尧聊起了书画展览的事宜。“展览的日子日益临近,我们理应回家调养,在日本人这儿,实在让人放心不下。”王至诚忧心书画稿会被盗取。
靖尧让王至诚走近身边,说:“没有什么《兰亭序》,是大家救杨开慧的联名信,希望亲自送给张校长。”
“从北门进入,绕过校长住宅,经过一楼门厅处,来到男生宿舍,再一路向西来到女生宿舍,最后职工家属楼,处处有校警卫把守。不去展厅筹备处,而去了我家。不拿一幅字画,偏偏拿走一个联名信。”王至诚分析着,想回去再写。
“回来!”于凤至喊住了王至诚,“带走联名信的蒙面人没有抓到,但联名信丢下了。听说章士钊、蔡元培、林和森,连共方的李立三也在为杨开慧活动。你的任务,就是好好照看妻女!信我会亲自给汉卿。”
“夫人,您不知道至诚的臭脾气,认准的是十头牛拉不回来。这里有大夫。”靖尧替丈夫求情。
一个女护士和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