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进来,看到楚逍也在,便直接说道,“我刚才,也遇到了一件,很奇怪的事。”
她将在“狗子”家里的见闻,那个妇人对着空椅子说话的诡异举动,原原本本地,也讲述了一遍。
“……她的表情和语气,都告诉我,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去世了。
可是,她的眼神,她下意识的动作,却好像……她丈夫,就坐在那儿,从未离开过。”
林晚的眉头,紧紧地锁了起来,
“这两种完全矛盾的状态,竟然,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,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事。”
客栈的房间里,一时间,陷入了沉默。
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,镇民的欢声笑语,隐隐约约地传了上来。
可这屋里的三个人,却都感觉到了一股,从心底里升起的寒意。
楚逍的故事,和林晚的故事,就像两块拼图,恰好,拼在了一起。
一个,是看得见的证据,却被人视而不见。
一个,是看不见的人,却被人时刻惦记。
听完他们两人的讲述,苏明月缓缓地,放下了手中的茶杯。
一声清脆的轻响,在这安静的房间里,显得格外清晰。
她站起身,走到窗边,再一次,俯瞰着楼下那片,依旧“祥和安逸”的小镇。
这一次,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,闪过了一丝,了然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她轻声说道。
“明白什么了?”楚逍和林晚,异口同声地问。
“这个镇子,为什么叫‘忘忧镇’。”
苏明月转过身,看着他们,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,让人不寒而栗的力量。
“这里,有东西,在‘偷’东西。”
“偷东西?”楚逍一愣,“偷什么?钱财?宝贝?”
“不。”苏明月摇了摇头,“它偷的,是比钱财和宝贝,更重要的东西。”
她伸出一根手指,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。
“它在偷走这里每一个人的,‘过去’,和‘记忆’。”
“它把一个人,从所有人的记忆里,彻底地抹去。就像那位老伯照片上的第五个人,就像那位大嫂已经去世的丈夫。”
“可是,”林晚不解地问,“如果记忆被抹去了,为什么那位大嫂,还会对着空椅子说话?”
“这,也正是它最可怕的地方。”苏明月的眼神,变得无比深邃,“它偷走的,只是关于那个人的‘事实’和‘存在’。但它,却把与那个人相关的‘情感’和‘习惯’,留了下来。”
“那位大嫂,忘了自己还有个丈夫。但她爱着丈夫的那份情感,和常年照顾丈夫的习惯,却被保留了下来。
所以,她会习惯性地,对着那张属于她丈夫的椅子说话。”
“那位老伯,忘了他还有一个兄弟或挚友。但他潜意识里,那种儿孙满堂、家庭美满的‘骄傲’和‘福气’感,却被保留了下来。所以,他看不见照片上多了一个人的,四口之家,让他觉得,无比圆满。”
“它偷走了悲伤的‘因’,却留下了幸福的‘果’。”
苏明月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所以,这个镇子,才会如此的‘祥和’,如此的‘安逸’。因为所有会让人痛苦、悲伤、遗憾的记忆,都被偷走了。剩下的,只有那些被篡改过的,虚假的美好。”
“这或许,就是‘忘忧’的真相。”
听完苏明月的分析,楚逍和林晚,都呆住了。
他们只觉得,一股彻骨的寒意,瞬间席卷了全身。
这哪里是什么世外桃源?
这分明,就是一个用被盗窃的记忆,和虚假的幸福,堆砌起来的,巨大的,活人坟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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