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黑暗空间,再次,陷入了压抑的沉默。
是啊。
计划,说得再天花乱坠。
但那个女人,和她手中那支不讲道理的“钥匙”,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,横亘在所有计划的前面。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”
一直没说话的、那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,梦魇,忽然,用一种怯生生的、充满了恐惧的语气,开口了。
她的声音,又软又糯,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。
“那个姐姐……好……好可怕……”
她一边说,一边将怀里那个破旧的布娃娃,抱得更紧了,“我……我不想,跟她打……”
她这副样子,看起来,楚楚可怜,人畜无害。
但她手上的动作,却与她的话,截然相反。
她那只小小的、白嫩的手指,正一下,又一下地,狠狠地,戳着怀里那个布娃娃的眼睛。
那力道,大得,几乎要将那由纽扣做成的眼珠子,都给戳进棉花里。
一股无形的、充满了怨毒和诅咒的气息,正从她的指尖,散发出来。
坐在她旁边的朱厌,看到她这个样子,都下意识地,往旁边,挪了挪。
他宁愿去跟白泽打一架,也不想,被这个看起来最无害的小丫头,给惦记上。
“怕什么!”
玉姬看着梦魇那副“又当又立”的样子,冷笑一声。
“她再厉害,也有虚弱的时候。再说,那些‘钥匙’,更不是可以无限使用的东西。”
“只要,我们不断地,给她制造麻烦,消耗她,逼她出手。”
“总有一次,她会因为耗尽本源,而彻底,变成一个,任由我们拿捏的,玩偶!”
“没错!”蜃童也跟着附和,“只要我们的计划足够周密,她,就只能被我们牵着鼻子走!一步一步,走进我们为她设下的,陷阱里!”
“说得轻巧!”
一直沉默的乌鸦,终于,忍不住了。
他抬起头,那双猩红色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玉姬和蜃童。
“你们,根本就不懂!”他沙哑的声音里,充满了压抑的怒火,“你们,根本就不知道,那个女人,到底有多可怕!”
“你们没有,亲眼见过,她手持‘钥匙’时,那如同神明般的姿态!”
“你们也没有,亲身感受过,那种,连灵魂,都要被彻底碾碎的,无力感!”
“你们的这些计划,在绝对的‘规则’面前,都只是个笑话!”
他,是唯一一个,和苏明月,正面硬撼过的人。
所以,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,那个女人的,恐怖之处。
“哦?”玉姬听着他这番“长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”的话,脸上的笑容,变得更加的嘲讽,
“听你这意思,乌鸦前辈,你是……被打怕了?”
“你!”乌鸦猛地站起身,身上的黑气,轰然爆发!
“怎么?想动手?”玉姬也缓缓地站起身,她夹着烟杆的手,轻轻一抖,那猩红的指甲,瞬间,变得如同刀锋般锐利,
“我倒是很想领教一下,我们伟大的乌鸦前辈,到底,还剩下几分,当年被主‘改造’时的,威风!”
眼看,这场会议,就要演变成一场,不死不休的内斗。
“够了。”
王座之上,混沦那冰冷的声音,终于,再次响起。
那声音里,带着一丝,极其不耐烦的,厌倦。
她看着下面这些,还在互相争吵、各怀鬼胎的“孩子们”,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眸子里,闪过了一丝,深深的失望。
一群,只知道争权夺利,只知道互相攻讦的,废物。
没有一个,能真正地,理解她的意图。
也没有一个,能真正地,为她,分忧。
“你们的计划,你们的争吵,我,都没兴趣听。”
她缓缓地,从王座上,站了起来。
她看着自己那只,已经布满了黑色裂纹的、不再完美的手臂,声音,变得无比的冰冷和……决绝。
“我,只要一个结果。”
她抬起眼,那冰冷的、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,缓缓地,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分身。
“我不管,你们是用计,还是用抢;你们是联手,还是内斗;你们,是死,是活。”
“我只要,看到,苏明月,那个完美的‘容器’,完好无损地,出现在我的面前。”
“谁能做到,谁,就是你们之中,新的‘领导者’。”
“谁要是,坏了我的事……”
她顿了顿,嘴角,勾起了一抹,残忍的弧度。
“……我就,亲手,将他,回收。”
说完,她的身影,不再有丝毫的停留,缓缓地,化作了一片黑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