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面被你一口一个卢将军的叫着,说起来多少有些惭愧,倒不是因为不不像义真兄一样是将门出身的原因,主要还是老夫打过的仗也并不多。
老夫之所以能够带兵上阵打仗,还要感谢我的恩师马公,在马公身边求学那几年,我不只学习了经史子集,还跟马公的学习过兵法韬略,毕竟马公也是出身将门,年轻时更是从军打过羌人。
马公当年更是驳斥一众儒生所大谈的兴德废武,一直坚持文武之道并举,乃自古圣贤所推崇。
我顶多也就学到了马公的半分而已,第一次打仗,就是在九江郡那里平定蛮夷,年轻时也是多靠着一身蛮力和勇猛,身先士卒以得人性所向,往往这样的仗打起来,只要能取得先机,就会连战连胜。
如今回想起来,多少有些莽撞和幸运,那一次天时尚可,地利的优势并不在我,毕竟是在山林中与那些蛮夷交战,不过胜就胜在了人和,当时九江郡本地之人,苦那些蛮夷久已。
我每每冲锋陷阵之时,所选的前锋之兵,全都是出自于本郡,有不少人家中都有人为那些蛮夷所害,仇恨往往是最好的战力,每次对阵,从无一人退缩且战力翻倍。
不过随着老夫年纪的增长,也总会反思当年平叛的成败,表面上看蛮夷之乱,被我强力镇压所平定,是很成功的,实际上却没有解决根本的隐患。
当时的做法非常的简单粗暴,就是以暴制暴,以杀止杀,那些胆敢作乱的蛮人,被我带兵直接杀了个七七八八,仅剩的寥寥青壮和妇孺老幼,也全都逃入了深山之中。
原本朝廷的命令是赶尽杀绝,我当时也是那样去做了,然后到了这个时候,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再站在我这一边,连日的大雨,深山中道路错综复杂,残余的蛮夷皆有死志的舍命搏杀。最后那一仗我败很干脆,今日的旧疾也是那次受伤所至。
后来我做了九江郡的太守,才真正的详细了解了一番那些被称之百越一族的蛮夷,这才真正了解到,其实那些人早在商周时期,就已经生活在此地了,之所以被称之蛮夷,因为他们有自己的语言,文化和习俗。
并且我了解的越多,才越觉得当初简单粗暴的镇压并不可取,九江郡附近的蛮夷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,实际上在整个扬州,百越人并不比汉人少。
我当时曾上奏朝廷,若想真正解决蛮夷的问题,应该改变对待蛮夷的策略,接纳认同,并慢慢的潜移默化,那最后这些蛮夷也将会慢慢便成为汉人,可惜我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回应。
我也只是在我做太守的那两年,要求郡中百姓不要轻易与百越人发生冲突,想着通过慢慢接触,缓解彼此间的关系后,再通过物资交易拉近关系,再用我们汉人的文化去影响和改变他们。
只可惜才刚刚开始做,后面就被征召回朝了,后来的接任者,还是采取着原来高压的政策,所以直到今日,扬州各郡的百越蛮夷,仍然时有作乱。咳!我这说着说着好像有点跑题了!”
卢植说得有些口渴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听得起劲的典韦,连忙帮卢植给酒杯满上。
曹刘同样听得有滋有味,卢植讲的这些,可是查询不到的,往往只会被一笔带过,说一句卢植任九江郡太守之时,曾平定蛮夷叛乱。
而且曹刘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,其实这种感觉很早就有了,就是这古代人和后世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,只不过所处了时代背景和生活的环境不一样而已。
就像眼前的卢植,思维方式和行事作风,就让曹刘感觉并不是在和一个将近两千年前的人在相处。
“我的这些想法,回头再聊!我继续说打仗的事,老夫真正意义上的带兵打仗,其实也是去年,作为统帅带领几万兵马和黄巾叛军交战。
这一次可是和当年平定蛮夷大为不同,我带着几万兵马,面对的是张角所率领的十多万黄巾叛军。
在我率军迎敌之前,我汉军连战连败,张角带着十万之众基本上攻占了大半个冀州,这里我想问问曹太守,要是从我前面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来说,为何各郡的守军,有着更精良的武器,坚固的城池,强壮的兵士,却被轻易攻占城池,并且连战连败呢?”
曹刘没想到卢植这还跟老师讲课一样,讲述中间还有提问环节,不过也乐呵呵的顺着卢植的想法回答道。
“抛开天时不谈,按照卢老前面说的,黄巾叛军之所以前期能够轻松的攻略城池,连战连胜,也是占了人和。”
“没错!其实早在我做九江太守之时,对太平道就略有耳闻,张角也确实是个人物,他所宣扬的太平道,提出的‘致太平’的想法,我也有过一些了解。
张角的那本《太平经》书,我并没有机会拜读,不过他书中所宣扬的‘财物乃天地中和所有,以共养人也’,就早已脱离了道家‘无为而治’的理念,多少有些过于偏颇。
天地之间的财物并不是凭空出现的,就像那土地,不去耕种,那来的粮食产出,共养的前提,也应该是共劳共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