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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不过二十出头,此时接过钱袋,激动应道:“领头放心,我一定好好干,不叫你失望的!”
韩砺拍拍他的肩膀,却不再说什么,而是拉着人,到得其余几个边上,一并交代道:“出门在外,又是人生地不熟的,你们互相照应,有事好好商量,今次要是招足了人,不日回到滑州,我必定向岑通判为你们请功!”
众人虽奔波一天,闻言却是立刻积极起来,脸上都是笑容,又齐齐应诺。
韩砺复又转向一旁,对那李阿婆问了声好,再道:“几个都是学生,不曾经事,又是头回来到,说话、行事若有不到位,阿婆帮着担待提点些。”
又自后头人手中取了一吊钱来,道:“他们这几日吃、住,另有寻牛找马的,都得劳烦您老人家了。”
那李阿婆急得连连摆手,道:“哪里用得着这许多!”
又道:“我们乡下来客,又是识字的秀才公,还是来治水的,若我收了钱,回去得被村里人骂死!”
韩砺却是强把钱放她手里,道:“吃住总要花钱,我们去招人募人的,若是过分寒酸,谁人肯来。”
又催她收下。
李阿婆半推半就,到底收了,一个老婆子,大半天又行舟又爬山的,此时竟是还走出几分健步如飞气势,犹如母鸡张翅,领着几个小鸡学生一溜烟跑了。
而那卢文鸣在一旁,看着韩砺行事,又看另几人如何激动,如何快快跑远,心中却暗暗叹息。
韩正言固然能干,行事自也周到妥帖,但最紧要的还是几个读书学子,未知宦海浮沉艰难,几句话,就能把人鼓舞得跳起来。
这也就是年轻人才能如此了。
譬如若是这样话对着自己说,虽然也会去做,但是脑子里忍不住就会多转一转——要是请功请不下来怎么办?要是这功劳被人劫走了怎么办?要是这挖河通渠事情最后失败,那岑通判只怕还要忙着跟朝廷解释,哪里有力气,又有余地去请什么功?
实在也是从前经历过太多次被人拿言语来哄钓,叫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。
正想着,一行人再度上车,同那黄阿婆到了灵河镇上,又由她带着寻了间车行租了车马,叫一人带路,往卫州城飞驰而去。
幸而灵河镇距卫州城不远,赶在天黑前,终于到了地方。
韩砺知道此时正值汛期,州衙必定有人值夜,也不耽搁,先吩咐其余学生去官驿落脚安置,自己则是带着卢文鸣,直接拿了岑德彰的帖子递去州衙。
果然门口还有守卫轮值。
那守卫送了信,不多时,就又匆匆出得门来,把二人进了进去。
卫州通判唤作吕屏,头发、胡须都挺稀疏,人也清瘦,一见面,当先道:“你便是韩砺吧?你们岑通判要换役,想得倒是简单,张口也张得轻巧,一开口就要四千民夫,难道只有滑州遭灾?”
卢文鸣是惯会听上官语气的,立刻晓得这一句后头接的就是拒绝。
果然,那吕屏又道:“卫州水涝厉害,那黄河改道正好擦了半条边,我这里也有许多土方工事要做,才招了两县民夫,我打哪里给你找人?徭役过重,百姓一个禁不住,真要出乱子的!”
但这一句在韩砺听来,却又是另一种意思。
既然说的是“我打哪里给你借人”,而不是直截了黑着脸说“不借”,那说明还有商谈余地。
韩砺便道:“同隔一水,卫州自然也是遭灾得厉害,但今次通河乃是都水监吴公事亲来督导,我也带了先师生前图纸过来参详,如若功成,虽不至于一劳永逸,两岸当也能稍得缓解——通判应当有收到京城都水监送来的文书吧?而今腾挪一番,咬一咬牙,却不晓得能不能挪出多少人来?”
“二百个,一个也再多不起来了!”吕屏道。
都说漫天开价,坐地还钱。
但是岑德彰要价四千,这吕屏一开口,直接砍到脚板底,真真正正的十不存一,也是真砍得狠。
韩砺也不着急再度还价,只问道:“却不晓得为难在哪里?”
吕屏数了许多,无非卫州也正修堤,民夫不够,吏员也不够,没办法腾挪出手来招募,更不方便组织。
找的理由,竟是跟那钱忠明大同小异。
韩砺并不跟他争论,因知双方各有立场,就算争赢了也毫无意义。
他想了想,问道:“如若不要卫州帮忙招募、组织,却不晓得能有多少人?”
吕屏闻言,颇有些意外重复了模样,问道:“不用州衙招募、组织,那你要怎么招人?”
刚开始想要换役时候,韩砺就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