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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虽然将将要入夏,还不到时候,但非常凑巧,她前几日就听得官驿里有行商同人商量价钱,正是卖的仔姜。
她转到前堂,果然见得那商人正跟几个手下坐着说话。
她上前打了个招呼,笑问道:“前日恍惚间听得一句,说是员外运的货里头有仔姜,却不晓得愿不愿散卖的?我买不多,只要五六斤。”
这一队十二三人,打头那个是南边来的行商,本是要往京城去的,不想道路断了,滞留在此。
那货物里头旁的也就罢了,另有些却是时鲜之物,尤其一样原是连泥带土的仔姜,不能久放,行商发愁得很,正想方设法把东西在滑州城中散卖了,免得亏损太过。
彼此都是住在官驿里的熟面孔,尤其宋妙手艺,近来每每到了晚饭那一顿,都要香得一堂吃饭的人无处可逃,那当头行商自然认识。
他被问到头上,忙把手里账本放下,应道:“卖的,卖的!若是小娘子要,就给你便宜些,都是熟人,低头不见抬头见的!”
京畿一带的仔姜至少要六月才能吃,这样南边来的早季候食材,再如何算便宜些,依旧是个高价。
宋妙晓得行情,也不做还价,道了谢,一起跟着到后头院子里拿姜。
因见那板车上一篓一篓的姜,俱用泥沙保着,又带根同一点茎杆,拿在手上一看,有些还很嫩,有些已经略微不够“仔”,外皮变厚变干,再也不水灵,一副小老头子带上虎头帽扮嫩,却不小心露出下巴稀疏白胡须模样。
那商人倒是厚道,让人帮着抬了好几筐下来,道:“小娘子自家选吧,选些嫩的,挑仔细些。”
一时宋妙挑了一篮子,给了钱,却又指着那几大板车问道:“员外这些也都是仔姜吗?好不好卖的?”
那商人一时大倒苦水:“有些是,有些却是旁的时鲜,只这一回实在倒霉,太难卖了!”
“仔姜本就不便宜,我这是合浦郡的早熟姜,特地订买的,千里迢迢送来,车马钱、过路商税,另又有镖师钱,早添了许多本钱,肯定要卖贵些。”
“若是到了京城,轻轻松松就能脱手,偏偏堵在这滑州,一堵已经好些天了,拿出去兜售,本地商家一听价钱,十个有九个摆手,若要强往京城去,一路下雨,我这些又是大车,许多地方过不去……”
宋妙自然知道其中麻烦。
他们一行人从京城来滑州,全是小车,里头运的又多为量测、水工之物,不怎么怕水泡,即便这样,还霉了好几样木制品,叫一众学生心疼不已。
而今商队里头又有时鲜,又有货物,自然更怕水泡。
其余行商如若买卖的是寻常货品,反而好出手,偏偏他贩运的都是稀罕货,平日里或许大家还多看一眼,凑个热闹,而今都水涝了,样样价钱飞涨,寻常菜都卖出高价,得咬咬牙才下手来买,哪里还愿意理会这高价又加高价的。
她虽只是个做小本买卖的,却也很能体会其中艰难——试想若是自己辛辛苦苦一晚上做了许多吃食,结果叫卖一天,全无人买,眼见就要全数腐坏,如何能不急?
“如若不想折价卖,不如请人做成酸坛姜,虽要多花些力气,又要买坛子,到底能拖延一番,不至于全数变成老姜——我看这雨下了成月,说不得过一阵子就能停了,到时候送到京城,正好腌得差不离,拿出去就能脱手。”
那商人闻言,一副颇为意动模样,只琢磨了片刻,便道:“多谢小娘子提点,我这就去问问,看看城里有没有合适的人能帮着做酸坛姜!”
若不是项元走了,宋妙倒是挺想把对方家里厨子介绍给面前此人——那一位腌的酸姜味道很不错。
她想了想,道:“也不一定要是酸坛姜,或是腌成糖姜,或是做成其他姜脯,虽都要再下本钱,只要味道好,也是好卖的,只是要看员外打算怎么选。”
那商人哪里听不得出宋妙好意,尤其给的主意,确实能解燃眉之急,于是一迭声道谢。
买好了仔姜,出门时候,二人说话一路,倒是熟稔不少,宋妙就问道:“近来雨水这样多,卖完了这一批货,却不晓得员外是个什么打算?”
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,那行商答道:“原是想如若好卖,再走一批,眼下见得雨水这样,倒是不怎么敢了,只怕来时又遇得夏汛,又堵个一二十天,什么都赌没了!”
宋妙便道:“我说一句,员外不妨听一听——眼下滑州欲要修堤挖河,既要修渠挖河,必定要砖瓦、木料、竹材等一应物资。”
又道:“员外做惯生意的,不需要旁人提点也晓得其中有没有做头。”
“做这些个材料生意虽说不如买卖其余时鲜、名贵货品得利多,胜在一个‘稳’字,况且砖石瓦片不怕水泡,完全可以放在下边,上头装些旁的货物,再罩一层油布纸,如此,除非雨水极大,不然也不怎么怕淋了。”
“员外不妨思量一番,如若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