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是把案子办成这个样子,我也一样给你请功!”
郑知府没好气地瞥了手下一眼,催道:“别在这里啰嗦了,一口气死这许多人,又病了一片,你信不信此时皇城司的勾当官就站在天子面前回报。”
“用不得下午,我不主动觐见,宫中就会召我进去——你不快些查出个源头来,教我怎么跟陛下回话??”
张铮不敢反驳,忙领命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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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铮领了差事,自是想要做出些东西来,好为左院张目。
而秦解手中握着两个大案的功劳,已是遥遥领先,虽是看出来今日那郑知府有所偏袒,其实并不怎么在意。
他回到右院,当先把韩砺叫了过去,先将那獐粑鹿脯的事说了一回,方才道:“正言,我看你一向吃饭都不甚上心,好几回见得他们给你带饭回来,从晌午放到下午也不见你吃——从前天冷倒是不打紧,眼下湿热得很,要是放坏了,你吃坏了肚子怎么办?”
韩砺闻言,却只摇头道:“我早饭吃得多,晌午并不饿,放到晚上对付吃一口是一样的。”
又道:“下次我跟他们交代一声,叫中午不用给我带饭就是。”
“那怎么行!”秦解闻言,简直大惊失色,“你正当冠龄,又生得高大,在衙门里头从早忙到晚,辛苦得很,不多吃些如何扛得住?病了怎么是好!”
正说着话,却有一人从外头匆匆进得门来,见得秦解,又看韩砺,先上前行礼,问道:“四哥,你找我有事?”
原是那秦纵。
秦解瞪着他道:“我叫你跟着正言学做事,你就是这么跟的?”
说着,指了指一旁桌案上放着的食盒,道:“你打开看看。”
秦纵把那食盒拿了过来,打开一看,就见里头放着一份糯米饭,两个烧麦,另还有半竹筒清汤,一时不解,只晓得睁着两只无辜眼睛抬头去看秦解。
秦解被他看得气不打一处来,道:“你就叫他早上、中午吃这些?家里的厨子不会做饭吗?便是家里的不会,你叫人给他每日出去买些也不会吗?这还要我教?越活越回去了!”
秦纵忙道:“四哥,你是不知道,这可是宋……”
他才要解释,韩砺已经拦道:“秦官人莫怪,是我自己爱吃这几样,肉、菜、汤、饭都有了,并不寒酸,吃得也饱,还抵饿。”
说着他找了借口,先把秦纵打发出去了,方才道:“多谢秦兄关照,只韩某自由惯了,不喜欢旁人插手太多——今日秦兄过来,是有什么事么?”
秦解见状,也不敢再借题发挥,只把自己同那张铮这几个月来的交锋说了。
“此人贪婪自私,能力平平,偏他跟着郑知府日久,颇得信重,职位也高,今次我们右院得了大功,必定惹人眼红,只不晓得他会不会背后使什么绊子。”
秦解又说了许多,话里话外,都是叫韩砺平日里不要同那张铮起冲突,若有什么事受了委屈,回来找他解决就是。
韩砺一下子就听懂了。
——这秦解官低一级,资历也不如对方,基本都是忍则忍,并不愿意与那张铮起冲突,因知自己不是个好说话的,特地跑来打个招呼,只怕惹了事,不好收拾。
他随口“嗯”了一声,有些不耐,道:“再看吧。”
说着,从那打开的食盒中取了糯米饭出来,道:“秦兄忙去吧,我吃了东西,后头也有事情等着。”
糯米饭和烧麦都已经冷了,再无早上刚送来时候那张扬的香味,但依旧是好吃的。
尤其糯米饭。
冷了之后,糯米的香气更足,口感更有嚼劲,里头的醋酸萝卜也更脆了。
可惜只能早上、中午吃,晚上还得对付着吃一顿不知哪里来的野饭。
韩砺脑子里并不去想一会要做的事,只慢慢吃自己的早饭,刚吃完,就听得外头有人敲门,却是个杂役进来通报。
“韩公子,外头来了一对父子,说是今次给救回来的被拐苦主家人,带了许多土产进城,要送给你同辛巡检一众办案的官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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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砺早午饭只得冷食吃,吃完就要顶大半天,小莲却有才出锅的热食摆在面前。
鸡胗打了极细密的花刀,先过水再快炒,最后下的锅,在锅里滚几圈就出来,很好地沾了满身酸香味道。
酸爽、辣口,又得一点点糖把那酸萝卜的刺激味道平衡了许多,咬起来是脆滑爽弹的,其实还挺嫩,但是又有一点脆脆的嚼头。
鸡肝已经跟酸萝卜、酸笋、茱萸芥末籽炒合了味,宋妙的火候把控的恰到好处,鸡肝外头那一层完全被酸辣味道浸透了进去,裹着鲜辣酸爽的汤汁,吃起来又莫名能带着一点干香的感觉,是靠着油煎炒出来的一层外壳带来的错觉。
但咬进去,又完全还是嫩鸡肝粉糯、细腻的口感。
至于鸡心,小莲今次分得了四只。
她几乎是欢天喜地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