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玄的身影,已然成为了这方宇宙永恒不变的道标。
他端坐于混沌神殿的至高帝座之上,双眸开阖之间,便有亿万星辰生灭,宇宙法则流转。
苏清雪一袭月白宫装,静静地为他烹煮着来自太初圣地的悟道神茶,茶香清冽,沁人心脾。
林柔则细心地打理着神殿内那片由建木神树庇护的药圃,她的玄水龙体与这些上古神药的生命气息交相辉映,更显得温婉动人。
寒月已然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绝色少女,只是心性依旧纯真,她抱着一根由“宇宙本源冰晶”打磨而成的巨大棒棒糖,正与黄金妖皇和黄金龙皇幻化出的两只小兽在云海间嬉戏打闹,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整个九天神域。
人皇林天与太初圣主,如今已是混沌天庭的左右圣师,他们辅佐林玄,梳理万界法则,建立全新秩序,整个上界呈现出一片前所未有的繁荣与祥和。
一切,都显得如此完美,如此宁静。
然而,林玄的心中,却始终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。
那源宇宙的天道,那被他一拳惊退的无上意志,真的会就此善罢甘休吗?
这份不安,在混沌纪元三十年的某个午后,终于化为了现实。
最先出现异变的,是寒月。
她正与两只小兽嬉戏,那双冰蓝色的眸子,却毫无征兆地望向了无尽虚空的某个方向,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……厌恶。
“玄哥哥,有……很讨厌的东西,要来了。”
几乎在同一时间,林玄也猛地从帝座之上站起。
他那已与整个宇宙融为一体的神念,清晰地感觉到,在他所主宰的这方宇宙的晶壁系之外,一道细微的、漆黑如墨的裂痕,正悄无声息地,浮现而出。
那裂痕,并非由暴力撕开,而是如同滴入清水中的一滴墨汁,以一种无法理解的、侵蚀性的方式,缓缓地,将他所构建的宇宙法则,消融、同化、归于虚无。
“这是……法则层面的侵蚀!”他识海之中,瑶珏那充满了凝重的声音,轰然响起,“来者,远比之前的天魔之主,更为恐怖!”
林玄一步踏出,身影便已出现在了宇宙晶壁系之外的无尽虚空之中。
他看着那道正在缓缓扩大的黑色裂痕,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从那裂痕的背后,渗透出的,并非是纯粹的毁灭与混乱。
而是一种……绝对的、纯粹的、不带一丝一毫杂质的……“无”。
仿佛,那裂痕的背后,连接着一切的终点,是所有存在最终的归宿。
“有趣。”
一个冰冷的、不带丝毫感情的、仿佛由无数个宇宙的终末叹息凝聚而成的声音,从裂痕中传出。
“一个刚刚诞生了自主意识的‘新生宇宙’,竟也能抵御‘归零’的侵蚀。”
“你是谁?”林玄的声音,平淡无波,却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缕道音,响彻整个虚空。
“我?”那声音似乎愣了一下,随即发出了一声轻笑,那笑声中,充满了对世间万物的漠然与……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,“你可以称我为……‘归零者’。”
那道漆黑的裂痕,缓缓扩大。
一个身影,从那绝对的“无”中,一步踏出。
他没有实体,仿佛是由无数个破碎宇宙的剪影叠加而成。他身着一袭纯黑色的长袍,袍子上没有任何的纹路,只有纯粹的、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。他的脸上,没有五官,只有一片旋转不休的、深邃的虚无漩涡。
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便让林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。
那不是力量上的压制,而是一种……“存在”对“存在”的,最根本的否定。
“新生宇宙的主宰,”归零者的声音,直接在林玄的识海中响起,“你的宇宙,出现了‘错误’。它本该在诞生之初,便因法则不全而自我崩溃,回归于‘无’。但因为你,因为那件‘不该存在之物’的干预,它苟延残喘到了现在。”
林玄知道,他口中的“不该存在之物”,指的便是混沌鼎。
“所有的‘错误’,都应当被修正。”归零者的声音,依旧是那般冰冷而漠然,“我来此地,便是为了将你这个错误的宇宙,连同你这个错误的‘存在’,一并……归于虚无。”
“好大的口气。”林玄的嘴角,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就凭你?”
“并非是我。”归零者缓缓抬起那只同样由虚无构成的右手,指向了林玄的脚下,“而是……大势所趋。”
林玄心中一凛,他猛地低头,瞳孔骤然收缩!
他骇然发现,自己脚下那片由他亲手守护的、繁荣昌盛的宇宙星河,不知从何时起,竟已然被一层淡淡的、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……灰色死气所笼罩!
那死气,正如同跗骨之蛆般,从每一个星辰,每一个生灵的内心最深处,悄然滋生,然后,缓缓地,向外蔓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