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职业习惯。"周世琛微笑，"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，你们在商氏仓库待了整整一个下午，做了什么？"
楚星焕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酒杯，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变："弹琴，喝酒，聊天。周先生还想知道什么细节？"
周世琛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："只是好奇，商老板向来不与人深交，怎么对楚先生格外特别？"
"或许……"楚星焕的目光越过他，落在大厅入口处刚刚出现的高大身影上，唇角微微上扬，"是因为我琴弹得好？"
商易川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，领结一丝不苟地系在喉结下方，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，锋芒毕露却又内敛沉稳。
他的目光扫过大厅，在看到楚星焕的瞬间微微一顿，随即迈步走来。
周世琛顺着楚星焕的视线回头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："看来我该告辞了。"
"不送。"楚星焕轻声道，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商易川身上。
周世琛刚离开，商易川就已经走到近前。
他的目光在楚星焕身上停留了片刻，从丝绒西装到蓝宝石领针，最后定格在他的眼睛上。
"迟到了。"商易川淡淡道。
楚星焕看了看腕表："还有十分钟才到表演时间。"
"我指的是花。"商易川的声音很低，"今早送的，前台说你还没起。"
楚星焕眨了眨眼："原来那束白玫瑰是商老板送的？我还以为是哪位爱慕者。"
商易川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："现在知道了？"
"知道了。"楚星焕凑近了些，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，"下次可以直接送到我床头。"
商易川的眸色深了几分，却没有接话。
这时，领事夫人走过来，亲昵地挽住楚星焕的手臂："楚先生，该准备了。"
楚星焕向商易川微微颔首："失陪。"
商易川点头，目送他走向大厅中央的三角钢琴。
灯光暗了下来，一束追光落在琴凳上。楚星焕坐下，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片刻，然后落下。
旋律流淌而出，不是任何耳熟能详的曲目，而是一首即兴创作的夜曲。音符如同月光下的溪流，时而舒缓，时而激昂，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感。
商易川站在人群边缘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钢琴前的身影。
楚星焕弹琴时总是微微闭着眼，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，唇角偶尔扬起，像是沉浸在某种私密的喜悦中。
曲至中段，旋律忽然变了，融入了一段熟悉的调子，正是那天在仓库里商易川教他的那首。
商易川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酒杯。
曲终时，掌声如潮水般响起。楚星焕起身鞠躬，目光穿过人群，精准地锁定了商易川的位置。
他微微一笑，用口型说了两个字："给你。"
商易川读懂了。
晚宴结束后，楚星焕婉拒了几位女士的邀舞，独自走到露台上透气。
夜风微凉，带着花园里玫瑰的香气。他解开领口的扣子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。
"累了？"
商易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楚星焕回头，看见他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，递给自己一杯。
"有点。"楚星焕接过酒杯，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，"表演还满意吗？"
商易川靠在栏杆上，侧脸在月光下如同雕塑般轮廓分明："为什么加那段民谣？"
"喜欢。"楚星焕抿了一口香槟，"而且……"
"而且？"
"想让你知道，我记得。"楚星焕转头看他，"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，教我的每一个音符。"
商易川的呼吸微微一顿。露台上很安静，只有远处宴会厅的音乐声隐约传来。
"你今晚住哪？"商易川突然问。
楚星焕挑眉："和平饭店，怎么了？"
"我送你。"
"不用麻烦，我叫黄包车就行。"
商易川放下酒杯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："不是送你回饭店。"
楚星焕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："那是？"
"仓库。"商易川的声音很低，"我让人收拾出了一间卧室。"
夜风拂过两人的间隙，带着香槟微醺的气息。
楚星焕看着商易川的眼睛，那里面不再是平日里的冷静自持，而是某种更为直接、更为炽热的东西。
"好啊。"他轻声道，唇角微微上扬，"不过我得先回饭店换件衣服。"
商易川点头，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他："地址你知道，自己过去。我还有个应酬，结束就去。"
楚星焕接过钥匙，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："不怕我偷你的东西？"
商易川看了他一眼："最值钱的已经在你手里了。"
楚星焕怔了怔，随即反应过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