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阳宫的铜钟在暮色中发出沉闷的轰鸣,三十声钟响过后,整座都城便要实行宵禁。卫鞅站在宫墙之上,望着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,手中的竹简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。那是斥候刚刚送回的密报,墨迹未干的字迹里藏着足以让秦国震动的惊雷——魏、赵、韩、楚四国已在大梁会盟,约定共出精锐三十万,分三路直扑关中。
"君上,夜风露重,该回殿了。"内侍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提醒。卫鞅却未曾回头,目光越过渭水滩涂,仿佛能穿透三千里的夜色,望见中原大地上正在集结的甲兵。五年前那场栎阳之变犹在眼前,旧贵族的血尚未洗净宫阶,如今六国的铁蹄又要踏碎函谷关的晨雾。
一、烽烟初起
新君驷的案头堆满了奏疏,最上面的羊皮地图用朱砂标注着联军的动向:魏国庞涓亲率十万武卒出河东,直指河西故地;赵国李牧领五万轻骑沿洛水南下,意图切断关中与北地的联系;韩国冯亭引三万锐士屯兵崤山,堵住东出通道;楚国昭阳则率十二万大军溯丹江而上,剑指商於。
"三十万..."新君的手指重重叩在地图上的函谷关,青铜酒樽里的酒液泛起涟漪,"卫鞅,你说他们当真以为,现在的秦国还是穆公时的西陲小国?"
卫鞅躬身行礼,玄色朝服上的丝线在烛火下流转:"六国忘了河西之战的教训。当年五万秦卒能破魏军八万,如今我有带甲之士二十万,粮草可支三年,何惧之有?"他展开另一份竹简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县的粮草储备,"只是楚军动向诡异,昭阳老谋深算,其主力或许另有图谋。"
话音未落,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卫尉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,甲叶相撞发出脆响:"君上,商於急报!楚兵已攻破武关外围,守将战死!"
新君猛地起身,腰间的佩剑撞在案几上,青铜灯台应声翻倒。卫鞅迅速扶住灯台,目光落在地图上武关的位置——那里是关中通往南阳的咽喉,一旦失守,楚军便可直插咸阳腹地。
"传我命令。"新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,"令白起率三万锐士驰援商於,务必守住武关!"他转向卫鞅,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,"先生,联军势大,是否...要暂避锋芒?"
卫鞅摇头,烛火在他眼中跳动:"君上忘了变法的初衷?秦人不是待宰的羔羊。臣请命,亲赴函谷关主持战事。"
二、关前风云
函谷关的城楼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卫鞅身披重甲站在垛口,望着关外绵延的魏军营帐。黑色的"魏"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,远处的黄河水裹挟着冰凌奔腾东去,像是在诉说着百年前秦魏之间的血海深仇。
"商君,魏军昨夜又添了两营新兵。"副将嬴华递过来一碗热汤,"庞涓这老狐狸,居然把太子申也带来了,看来是想毕其功于一役。"
卫鞅接过汤碗,指尖触到陶碗的温热:"太子申不过是个幌子。庞涓真正的杀招,在那五万重装武卒。"他指向魏军阵中那片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区域,"看到那些铁制头盔了吗?魏人把国库的存铁都拿来武装他们了。"
正说着,关外传来一阵骚动。魏军阵中推出数十辆投石车,黑沉沉的石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嬴华脸色一变:"他们要攻城了!"
卫鞅却异常平静,抬手示意传令兵:"按计划行事。"
号角声在关隘间回荡,秦军迅速撤下城楼。当第一枚石弹呼啸着撞在关墙上,激起漫天烟尘时,卫鞅正站在关内的高台上,看着士兵们转动着巨大的弩机。那些由墨家弟子改良的连弩,能在瞬间射出十支铁箭,射程远超魏军的投石车。
"放!"随着卫鞅一声令下,数百支铁箭划破长空,像暴雨般落在魏军营中。投石车旁的魏兵来不及躲闪,瞬间被射成了刺猬。庞涓在中军帐中看到这一幕,狠狠将手中的令旗砸在地上:"卫鞅匹夫,竟敢欺我!"
夜幕降临时,魏军的攻势渐渐停歇。卫鞅登上城楼,望着关外燃烧的营火,忽然对嬴华笑道:"你说,要是此刻有人烧了他们的粮草,庞涓会不会疯掉?"
嬴华眼睛一亮:"君上是说...夜袭?"
"不是夜袭。"卫鞅指向东南方向,那里是魏军粮草囤积的方向,"是让赵国人帮我们一把。"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,"把这个送到李牧营中,告诉他,若能烧掉魏军粮草,河西之地我们分他一半。"
三、楚营暗流
武关的城墙上,白起抹去脸上的血污,望着关外楚军的营垒。连续三天的攻城让秦军伤亡惨重,箭楼半数被毁,护城河也被楚军填了大半。他攥紧手中的铜剑,剑鞘上的纹路已被汗水浸得发亮。
"将军,楚军又在架设云梯了!"亲兵的喊声带着哭腔。白起探头望去,只见楚军阵中推出数十架高达十丈的云梯,梯身上裹着湿牛皮,显然是防备火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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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让弟兄们把滚石备好。"白起的声音异常冷静,"告诉第三队,准备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