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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鞅跪下去时,额头撞在青铜鼎上。鼎耳上的饕餮纹硌得生疼,却让他想起在安邑相府,公子卬嘲笑秦音如鸟叫的模样。那时的他绝不会想到,有朝一日,自己会为这片土地赌上性命。
四、渭水的秋汛
秋收时节,渭水涨了秋汛。卫鞅站在新修的堤岸上,看士兵们用夯土加固堤坝。他们的甲胄上还留着河西之战的刀痕,却把夯歌喊得震天响:"夯土要九遍,守法要一世......"
"商君!"个浑身湿透的小吏跑来,手里举着份塘报,"魏韩赵联军压境,说要'清君侧'!"
卫鞅接过塘报时,指尖触到浆糊未干的边缘。墨迹被水洇得模糊,但"甘龙暗通魏军"几个字仍清晰可辨。远处的栎阳城头,忽然升起面黑色的旗——那是战时的号令,意味着全城进入戒备。
回到府邸时,景监正指挥家仆搬兵器。他黥面的纹路里渗着汗,却笑得很精神:"我早说过甘龙那老狐狸靠不住,幸好咱早有准备。"
库房里堆着新造的弩机,机括上刻着"商"字。卫鞅拿起一把,试拉弓弦时,听见院墙外传来读书声——那是学堂的孩子们在念秦法,"有功者显荣,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"的调子,混着秋风里的桂花香。
"明日我出征后,"卫鞅忽然开口,声音平静得像渭水的深潭,"你把这些简牍送到商於学堂。"他指的是案上那堆《秦律》定稿,上面有他改了七遍的批注。
景监的眼圈红了:"商君放心,只要我景监还有口气,就没人能改半个字。"
五、最后的月光
决战前夜,卫鞅独自去了城南。徙木立信的老槐树还在,树干上刻满了百姓的名字,"赵二牛黑坨子"......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小小的麦穗或剑。
"商君。"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是那个瘸腿的老兵,当年扛木头从南门到北门的那人。他手里拄着的木杖,顶端的铜皮被磨得发亮。
"老兵要随您出征。"他挺直腰杆时,瘸腿的弧度更明显了,却像棵在风沙里站了百年的老槐,"俺儿子在河西斩了两个魏兵,俺也得去杀一个。"
卫鞅望着远处的军营,灯火连成一片海。他忽然想起被封为商君那天,百姓们往他脚边扔豆子,炒得喷香的热气里,藏着比爵位更重的东西。
"把这个带上。"他解下腰间的玉佩,那是孝公赐的,刻着"强秦"二字。"若我回不来,"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抖,"告诉孩子们,商君的法,永远作数。"
老兵接过玉佩时,指节捏得发白。他忽然对着老槐树跪下,磕了三个响头,额头的血珠滴在树根上,像极了当年扛木头时洒下的汗。
卫鞅转身走向军营时,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渭水的秋汛还没退,浪涛拍打着堤岸,像在重复那句军谣:"耕者有其田,战者有其爵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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