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名叫阿木,是半个月前从南边逃难来的,据说家乡被山洪冲毁,爹娘都没了,只剩他和这只叫“老黄”的狗。城门口的卫兵要赶他们走,是杨辰恰巧撞见,看着少年眼里的倔强,想起了当年刚入玄铁卫时的自己,便让人在城墙根搭了个简易的窝棚。
“杨统领。”阿木听到脚步声,抬起冻得通红的脸,手里正掰着半块干硬的窝头,小心翼翼地喂给老黄,自己则舔了舔沾着碎屑的手指,“今天……今天不用给我们送吃的,我昨天帮王大爷挑水,他给了两个菜团子。”
老黄警惕地抬起头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,却在看到是杨辰时,尾巴轻轻摇了摇——这只被打过、饿过的狗,对善意有着格外敏锐的感知。
杨辰解开披风,披在阿木肩上,带着体温的羊毛让少年瑟缩了一下,又很快放松下来。“王大爷跟我说了,你挑水比他家小子还利索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刚从包子铺买的热包子,“肉的,给你和老黄分着吃。”
阿木的脸瞬间涨红,手在衣角上蹭了又蹭,却没接:“太贵重了……”
“拿着吧。”杨辰把包子塞进他手里,指尖触到少年冰凉的指节,“明天去军械库找刘主簿,他那边缺个打杂的,管吃管住,还能给你点月钱。”
老黄突然凑过来,用脑袋蹭了蹭杨辰的裤腿,湿漉漉的鼻子在他手上嗅了嗅,然后叼起一个包子,小心翼翼地放在阿木怀里,自己则趴在地上,用舌头舔着阿木冻裂的脚踝。
阿木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,砸在包子上,晕开一小片油渍:“它……它总这样,有吃的先给我……”逃难路上,老黄为了护他,被野狗咬伤了后腿,至今走路还一瘸一拐。
这时,街尾传来一阵喧哗。几个穿绸缎的汉子簇拥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,正对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嚷嚷。那中年人是城里的盐商李富贵,出了名的刻薄,据说上个月还放狗咬了讨饭的乞丐。
“哪来的野狗!”李富贵的脚突然被老黄蹭了一下,他尖叫着跳起来,抬脚就往老黄身上踹,“敢脏了爷的新靴子!给我打死它!”
老黄呜咽着躲到阿木身后,后腿的旧伤显然被踹得发疼,却依旧竖着耳朵,警惕地盯着李富贵。阿木死死把狗护在怀里,后背挺得笔直:“不准打它!”
“哟,来了个护狗的?”李富贵眯起小眼睛,打量着阿木身上的披风,突然认出了那是玄铁卫统领的样式,语气稍缓,却依旧蛮横,“这狗刚才扑我,按规矩得打死。不过看在杨统领的面子上,给我十两银子,这事就算了。”
周围的百姓纷纷议论:“哪有十两银子的道理,分明是讹人!”“李富贵就这德性,上次还抢了张屠户的猪!”
阿木的脸白了,他连十文钱都没有,哪来的十两银子。他把老黄抱得更紧了,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:“我没钱,但你不能动它。要打,就打我吧。”
李富贵被噎了一下,随即冷笑:“好啊,那就让你这野狗替你受罚!”他冲身后的家丁使了个眼色,“把狗拖走,扔去乱葬岗!”
家丁刚要上前,老黄突然从阿木怀里窜出来,一瘸一拐地扑向李富贵,死死咬住了他的裤腿。它的体型比家丁带来的恶犬小得多,却咬得异常凶狠,喉咙里发出的嘶吼不像狗,反倒像头被逼到绝境的狼。
“反了反了!”李富贵疼得嗷嗷叫,“打死它!给我往死里打!”
两个家丁举起棍子,朝着老黄的脊背狠狠砸去。阿木疯了一样扑过去,用自己的后背护住老黄,棍子结结实实地落在他身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住手!”杨辰的声音带着寒意,神霄阴雷尺的雷光在他掌心凝聚,“北境城的规矩,不准私刑伤人,更不准欺凌弱小!”
李富贵看到杨辰,气焰顿时矮了半截,却依旧嘴硬:“杨统领,是这野狗先咬人的……”
“它为什么咬你,你心里清楚。”杨辰走到阿木身边,扶起被打得蜷缩在地的少年,他的后背已经青肿,却还在念叨“别打老黄”。老黄趴在阿木脚边,舌头舔着他的手背,眼里竟像是有泪。
“李富贵,你纵容恶犬伤人在前,勒索钱财在后,按北境城的律法,该杖责二十,罚银五十两赔偿阿木。”杨辰的破邪剑突然出鞘,剑尖指着李富贵的脚尖,“要不要我现在就请你去牢房里‘好好聊聊’?”
李富贵的脸瞬间惨白,慌忙让人掏钱:“赔!我赔!杨统领饶命!”他看着家丁递来的银子,心疼得嘴角抽搐,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,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。
周围的百姓爆发出一阵叫好,王二提着小米过来,塞给阿木一把:“快给孩子熬点粥,补补身子。”老铁匠也拎着个工具箱,蹲下来给老黄检查腿伤:“这狗是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