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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沈郎赴夜宴(1/2)

    六月一日午后。

    菜市口的麻石路被日头晒得发烫。

    “别跑!”

    沈默的皂靴踩过摊边积水,溅起的泥点糊在皂衫上。

    他身前那道溜瘦身影像条油滑的鱼,正左突右闪地钻进人潮 —— 正是洛城出了名的消息通,人送绰号 “泥鳅张” 的张滑。

    泥鳅张眼角余光瞥见追得最紧的沈默,突然猛地矮身,撞向路边摞得老高的菜篮子。

    “哗啦 ——”

    满筐番茄滚得满地都是,红汁溅在挑夫的草鞋上。

    卖菜婆叉着腰直跳脚:“杀千刀的泥鳅张!赔我的胭脂茄!”

    紧随其后的许铭来不及刹脚,结结实实踩进竹筐堆里。

    篾条缠上脚踝,他踉跄着撞翻糖画摊,竹签子散落一地,引得孩童们哭嚎不止。

    “娘的…… 跑这么快……” 许铭扯掉缠在腿上的竹篾,络腮胡抖得像秋风扫过的茅草,“兄弟等等我!”

    沈默却没减速,眼瞅着泥鳅张拐进了卖竹器的窄巷。

    巷子里晾着的蓝布衫扫过他脸颊,前方突然传来 “哐当” 一声 —— 泥鳅张撞翻了剃头匠祖传的紫铜盆,浑水泼在刚剃到一半的老头光头上。

    “小兔崽子!” 剃头匠举着剃刀追了两步,见泥鳅张早没影了,转而对着许铭骂,“赔我的盆!”

    许铭捂着腰直喘气:“凭…… 凭啥我赔……”

    巷尾是死胡同,墙角堆着半人高的酒糟。

    泥鳅张退到尽头,背抵着滑腻腻的酒缸,喉结滚得像打鼓:“差爷,饶了小的吧……”

    沈默叉着腰喘匀气,踢了踢脚边的破陶碗:“跑什么跑你。”

    泥鳅张抹了把汗:“你追,我能不跑吗?”

    “你又没犯事。” 许铭终于跟上来,粗手撑着膝盖直哼哼。

    “没犯事还追?”

    “你不跑,我能追你?”

    “别扯了。” 沈默踹了踹对方脚踝,“赶紧问,问完回去交差领积分。”

    泥鳅张这才松了劲,瘫坐在酒糟堆上:“二位爷想问啥?”

    “洛城到处传苍梧山有上古宗门遗迹,” 沈默蹲下来,“这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?”

    泥鳅张抓了抓油乎乎的头发:“具体不清楚,就跟打地鼠似的,一夜之间满城都在说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 许铭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里头的碎银子晃得人眼晕。

    “西市口的聚财赌坊听来的,” 泥鳅张盯着银子直咽口水,“昨天半夜,几个穿黑衫的在那儿押注,说遗迹里有玄黄鼎,还吵着要去苍梧山碰碰运气。”

    许铭把银子往他面前一递,又猛地缩回手:“这十两你先拿着 —— 别急着揣,这两天但凡有新消息,立马去总捕房报信,少一个字都别想再拿赏钱。”

    “好勒!” 泥鳅张把银子攥得死紧,指缝里都挤出红印子。

    待泥鳅张屁滚尿流地跑了,沈默瞥了眼许铭:“这人靠谱吗?”

    许铭拍着胸脯直咧嘴,浑身汗味扑了过来:“放心,这小子在洛城混了十年,消息比狗鼻子还灵,花你十两银子绝对值。”

    沈默心中默念:最好如此,不然下次下馆子就没你的份了。

    接过油纸包揣入怀中,心思不由飘到晚上听松阁的夜宴。

    暮色漫过听松阁飞檐时,李清影立在二阶石阶上。

    月白罗裙被晚风掀动,见沈默走来,眼尾带笑:“沈公子可算到了!”

    阁内凉意混着松香漫来 —— 雕花屏风后嵌着大冰块,驱散了初夏闷热。

    靠窗紫檀案旁,李清影引他入座,鬓边银饰轻晃,比案头栀子更显清润:“家父让我代为问好,说州府事忙,改日再邀你细说。”

    “我当等谁,原来是勇破玄阴教的大英雄!” 李修远从屏风后转出,撞了撞李清影胳膊:“文武双全,妹子可得抓紧了!”

    李清影脸腾地红了,把刚折的栀子往瓶里一插:“哥!你胡说什么!”

    周子文折扇 “唰” 地展开,扇骨轻叩桌面:“李兄说的可没错,沈老弟前些日子在马球场那句‘骤马先争第一筹’,连州学的老先生都赞不绝口。”

    严世明在旁冷哼一声,茶盏往案上一顿:“不仅文武双全,还断案如神,查案子都查到我府上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攥紧折扇,却没再多言。

    沈默心里翻个白眼:不就冤枉你家一次,瞧你小心眼的样!

    阮雪崧坐在靠窗的软榻上,笑着打圆场:“天热的紧,沈捕头,来尝尝这酸梅茶。”

    萧逸尘已在主位旁坐下,执盏的手指微顿,酸梅茶在盏中晃出细圈,笑道:“对对对,沈兄赶紧坐下品茶。”

    他抿了一口:“阮姑娘即将返京,沈兄何不为这场送别宴题首诗,日后也不失为一段佳话。”

    李修远当即让人铺好宣纸,把砚台往沈默手边推:“沈兄弟要是不写,便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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