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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杀机随日移(1/2)

    计无双慢悠悠摇着折扇。

    扇面 “天下归心” 的墨痕在日光里漾出细碎光斑。

    他呵出一声冷笑:“王爷稍安。墨玄风虽挫了锐气,倒也不是无可救药。”

    他倾身向前,声音压得极低:“其一,让墨玄风即刻向总舵传血令,请调六甲坛的死士驰援,三日之内务必稳住局势。”

    洛王眉峰微动:“血令?那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。” 计无双打断他,折扇摇得更急。

    “其二,河工署的钉子该动了。那位新提举周文斌不是想整顿漕务吗?让漕船迟滞三日,再在堤坝石料里掺些劣等货,保准他焦头烂额,没空盯着咱们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其三 ——” 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精光。

    “即刻调黑云骑驻守北郊仓库,军械、盐粮连夜入密库。另外,通知各州府的暗桩待命,一旦事发,便按第二套章程行事。”

    洛王捏着眉心沉默半晌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    窗外的日头爬到窗棂正中,照得他鬓角的银丝格外刺眼。

    “准了。” 他终是哑声开口,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。

    “非是本王要掀起血雨腥风,实在是…… 周文斌欺人太甚!若不先下手,只怕......”

    计无双拱手低笑:“王爷英明。”

    书房内重归寂静。

    只有鎏金烛台的影子,正缓缓爬上密信上那枚鲜红的火漆印。

    巳时的别驾府庭院,蝉鸣被晒得发蔫。

    迎宾堂内,周文斌捧着茶盏躬身:“多谢大人提拔之恩,文斌定当竭尽所能。”

    李别驾挥挥手。

    案上的青瓷镇纸映着日光:“文斌无需客套,你我同朝为官,本就该共扶社稷。”

    他指尖叩了叩桌面:“河工署积弊已久,你新官上任,打算从何处着手?”

    周文斌放下茶盏。

    指尖在案沿轻轻一顿:“大人,依属下之见,治水不急,急在漕务。”

    李别驾眉梢微挑:“此话何解?汛期将至,河防才是头等大事。”

    “汛期自有常规调度。” 周文斌声音压得极低。

    眼底寒光一闪:“那位洛王的反心,早已昭然若揭。此时不加快准备,恐生变数!”

    李别驾猛地直起身,腰间玉带扣撞出轻响。

    眼中瞬间亮得惊人:“如何准备?”

    “逼他举事。” 周文斌吐出三个字。

    指尖在案上虚画河道走势:“河工署管漕运、掌河防、监物资,正是卡他七寸的要害。”

    廊下传来铜盆轻响。

    丫鬟荷香端着冰盆进来,青釉盆里碎冰折射着冷气。

    她垂着眼帘往案边挪,耳尖却死死支棱着 —— 方才在窗下扫落叶,恰听见 “洛王” 二字。

    “第一步,以河防修缮为名,彻查他封地内的私码头、暗栈桥。” 周文斌语速渐快。

    “拖延漕运文书审批,看他是强闯还是疏通 ——”

    荷香屏住呼吸退到门边。

    冰盆沿的水珠滴在青砖上。

    她低着头穿过月洞门,绕过栽满芭蕉的天井。

    脚步匆匆往回廊尽头走:得赶紧绕到后门报信,这里离迎宾堂远,就算出点动静也不怕。

    李别驾端茶的手一顿:“第二步呢?”

    “清账目。” 周文斌指尖重重一点。

    “往年河工粮、铁器领用远超实际需求,必是囤积军资。查封属地粮仓铁铺,一查便知。”

    荷香刚拐过回廊转角,后颈劲风骤起!

    她矮身旋开!

    发髻散裂半缕,发间短匕乍现!

    耳房外杂物堆前,三道门隔住迎宾堂 —— 暗卫已堵死去路!

    短匕划空!

    直刺咽喉!

    铁尺横拦!

    “铛” 地震开!

    手腕骤痛!

    反拧!

    按倒!

    重重砸在竹筐堆上!

    “若他反扑 ——” 周文斌眼中闪过厉色。

    “便借换防河工、制造堤坝险情,引他的私兵暴露。再联合盐铁司、兵部交叉查证,证据链一锁,他便再无退路。”

    荷香被死死摁住,嘴里塞了布团,只能发出呜呜声。

    她瞥见暗卫腰间的虎头令牌。

    突然剧烈挣扎,藏在舌下的黑丸正往齿间送。

    杂物堆被撞得哗哗响,却传不到远处的迎宾堂。

    “届时朝廷兵马已然就绪,只等他一动,便可即刻拿下。”

    李别驾望着日影移过雕花窗棂,沉默片刻。

    他突然一拍案:“好好好!文斌有此魄力,尽管放手去做!所需人手、文书,我这便给你备齐!”

    “唔!” 荷香在拍案声的隐约传声中猛地发力。

    黑丸咬破舌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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