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两只手抓住了类的胳膊,把额头抵在他胸前。
类看她这般失魂落魄,又这样抱住自己……想她,莫不是害羞了?
嘴边的笑意还未扬起,就看苍耳的脑袋在他衣服上……蹭了蹭??
他没看错吧??
这是……嫌弃他??
“我不喜欢这样。”苍耳忽然说道。
“不喜欢?”少年类颇感意外,“你怎么会不喜欢?你明明说过喜欢我。”
“我是喜欢你,可是没说喜欢你亲我啊!”苍耳用手使劲擦着脑门。
“你喜欢我,却不喜欢我亲你?这算哪门子喜欢?”少年类很是迷惑。
“我也喜欢郎哥哥,他也不曾这样亲过我!拾得也不会亲我!谁说喜欢就要亲来亲去?”
“你把我和屎壳郎,还有那鸭子精放一起?我和他们……是一类??!!”少年类快要疯了。
他在凡界游历时,可是被娘子们追着跑的。抛绣球,丢手绢……无所不用其极。哪怕在这招摇人间,夜半尾随他,企图打晕了扛回去的妖娘也多的是。
到了苍耳这儿,怎么反被嫌弃了?!
还把他和那些妖,归于一处!
“苍耳,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。”少年类面红耳赤,感情苍耳压根就没开窍!
“喜欢就是喜欢,还分不同种类吗?”
“那为什么……木招摇可以咬你耳朵!”少年类越说越小声……昨晚他溜出修月阁,分明看见木招摇咬着她狐狸耳朵,彼时,她哪有半分不喜欢的样子?
此刻,他不过碰了下她的额头罢了。
“木招摇是木招摇,你……不可以。”苍耳说不出所以然来,只是心里就是那么固执地认为。
“为什么我不可以?”类更不服气了,“老九都说我们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!”
“木招摇他一直这样……”苍耳说不清额头上的这一吻和木招摇有何区别来。
从她还是只秃毛狐狸开始,她就时刻被木招摇抱在怀里……
她会毫无挂碍地腻歪在他颈窝里,甚至毫无芥蒂酣睡在他榻侧……
从小到大,她都不觉得她和木招摇的相处方式有什么问题。
少年类近乎要被气笑了:“难不成这是他作为长辈照拂小辈的方式?抱抱亲亲举高高?”
“不行么?”苍耳受不了类这样一句赶着一句,赌气反问他。
“那我这个类哥哥,也能作为长辈,对你抱抱亲亲举高高?又有什么不可以?”类不死心。
苍耳答不上……就是不可以。
她捂着自己额头,像守护什么阵地一般。
类气不打一处来,继续不依不饶:“老九一手养大你,他也对你抱抱亲亲举高高?!”
苍耳想说,是,老九也是这样抱抱亲亲举高高!
可是话到嘴边,却又说不出口。
她会没心没肺睡在老九的狐狸毛里,在老九身上爬上爬下。
可老九不咬她的耳朵,也不会亲她的脸颊……
她恍恍惚惚觉出不对来。
所以……木招摇对她,和老九对她……不一样么?
“你跟我来!”少年类忽然不顾她的扭捏,将她硬拉到池子边,手指着湖水里的人。
“你好好看看,苍耳,你长大了。你又不是奶狐狸,哪有长辈会对这么大的妖娘,抱抱亲亲举高高!”
苍耳看向被风吹皱的池水,倒映出的面庞里藏着的春花秋水。
“哈!我知道了!木招摇他就是个心怀不轨的老头子,你可千万莫再被他骗了!他年岁与日月比肩,比你不知大了多少个春秋!明明是个寿比南山的糟老头子,竟然还对你动手动脚。他,他,他为老不尊!”
苍耳眉心紧蹙,很是不悦。
从没有人这样说过木招摇。
也没有人可以这样说木招摇。
少年类看苍耳面色愈发阴沉,悄悄闭了嘴,没一会儿,又忍不住义愤填膺地喃喃:“他要真是长辈,就该教你长幼有序,男女有别。可他对你做了什么??显而易见,他就是老奸巨猾,包藏祸心!他对你动手动脚时,可曾哄骗着说喜欢你?你可千万别信!”
少年类说到激动处,越说越觉得木招摇就是那见色起意的老登徒子!
苍耳若有所思:“喜欢……”
她忽然想到什么,抛下类,飞奔回金桂殿。
议事堂内早就人去楼空。
她好不容易找到猿长老,拉扯着她的袖子追问:“木招摇呢?”
猿长老眉眼清冷,似是早已习惯了她这般没规矩:“山主急事外出,让你离那只类兽远些,乖乖等他回来。苍耳,你也长大了,你该知道山主的良苦用心。”
少女心事忽如一夜春风来。
她一刻都等不及想要找到木招摇,她想好好问问他,为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