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烟似雾的薄纱帷幕后,云雨稍歇,当红花魁牡丹依偎在脸色泛着些许青白的年轻恩客怀中。
涂成鲜红色的小手贴着他的胸膛,在他耳边吐气如兰:
“邢郎,你这位风月郎可真厉害,比牡丹以前所有的客人都要强。牡丹可是一日都舍不得你离开呢。”
大约二十六七岁的青年满脸自鸣得意,抚摸着美人的小手:
“那是自然!
再加上我还有出自《底襟集人事秘旨》的一门【佳人返步法】、一门【不期而至法】傍身,无往不利。
其他法脉的神道职官又如何能与本少爷,不,本指挥使相比?”
牡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崇拜,温柔夸赞道:
“邢郎不愧是将门世家出身,这比喻听着就威风凛凛。
牡丹不才,想再领教指挥使高招,咯咯咯”
青年风月郎自是不惧。
显而易见,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镇海卫指挥使邢百川口中的小畜生,他的独子邢玉郎!
人如其名生的倒是十分俊俏,皮肤白皙,养尊处优,还生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。
兼修了水班兰花法一脉的六品【风月郎】和天班职官七品【花柳词客】,在这风月花柳之地倒也确实称得上一声纵横捭阖的“大将军”了!
只不过,这些常常出没风月场所的“黄某人”们暂时还没有意识到。
随着西洋商馆和商人扩散,一种看不见的危险存在也开始在兰花法门人和客人们之间迅速传播。
只是传入神州的花柳病,没有传入新大陆的天花那么致命罢了,而另一个来自黑色大陆的大炸弹还在后面等着。
万幸,这个年头大昭王朝还是天朝上国,滤镜并没有碎,骨头也没有断。
就连自恃有些身价的妓子都格外自信,不乐意接待洋人。
她们清楚要是把皮肉卖给了红毛鬼,就意味着别想再接到士大夫的生意,档次和身价直线降低。
不知又战了几场,邢玉郎对这位认识没几天的花魁无比满意,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中毒一样渐渐痴迷,突然开口对她豪迈许诺道:
“牡丹,本指挥使要为你赎身!”
花魁脸上感动,美目中泪光盈盈:
“邢郎,你真的愿意为奴儿赎身?与我双宿双飞?”
邢玉郎看到美人垂泪,连忙保证道:
“牡丹,你一定要相信我。
别看镇海卫守着月港来钱快,我家开销也大,家里大半钱财都被我爹拿去养了小老婆,分给我的例钱也不多。
以前我为了风月郎的修行,很多时候都只能去他养的外室那里凑合凑合。
不过,以后就不一样了。
刚好我爹死的挺是时候,这次趁着办丧事,我给所有试百户以上的官将都发了请柬,绝对能大捞一笔!
凑够给你这位扬州瘦马赎身的三千两银子不过是毛毛雨而已。
之前我爹在的时候,给我爷爷办酒席就是一百两的价,我记得一清二楚。
等我成了镇海卫指挥使,一定风风光光娶你进门。
明日我爹的衣冠便要出殡下葬,本指挥使没在家里守孝跑来跟你私会,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意?”
邢玉郎这番情话说的实在是无耻又可鄙,让人孝掉大牙。
邢百川临死前还在想着儿子能幡然悔悟光宗耀祖。
做梦都没有想到,好大儿不仅福泽不了祖先,还要先啃他老,再啃他死,直到榨干最后一丝油水。
不对,他的肉身早就被林道乾的护法灵将“蛛尾拟角蝰”囫囵吞掉,会在未来几周时间内慢慢消化一空。
出殡也只剩衣冠,哪怕是衣冠冢也得榨出油来。
牡丹这次却没有因为他的保证而感动。
听到这位只长色胆,却不长脑子的二世祖说出这种天真言语,忍不住笑了:
“咯咯咯,邢郎,你可知权力不等于官职品级?
尤其是在这军旅之中,你能指挥动多少人就有多大权,你若空有指挥使之名,却指挥不动一个人那就没有权。
邢郎,你难道就没想过,你纵使袭了镇海卫指挥使的世官官职,若是通不过朝廷考核补不了实缺该怎么办?”
这话说的邢玉郎也是一怔。
“这”
国朝确实有这一条规定。
武官世官九等:指挥使,同知,佥事,卫、所镇抚,正、副千户,百户,试百户。
名义继承可不等于实际掌权,嫡长子虽可通过程序继承“指挥使”头衔和俸禄,但朝廷还有制约性的考核制度。
继承人需通过职官绝活、品级、骑射、兵法等一系列考核才能正式袭职。
考核结果直接决定待遇,合格得全俸袭职;不合格一次,减俸三分之一,署职(试用)给予2年练习期;
二次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