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时候,可能一句话,一个很小的事情,就会成为压垮一个人的高耸大山。
韩滔愤怒与委屈,最终化作了无尽的怨气。
他没有任何犹豫,直接从高坡上跃下,韩滔心中很苦,过去坚持的一切,此刻竟然全部变成了笑话。
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?
永远挂着俘虏的名号吗?
难道俘虏了,就是原罪吗?
“噗通!”
穿戴甲胄的韩滔,跌落水中,整个人急速下沉,然后被泊水淹没。
一串串气泡涌动,韩滔瞪着眼睛,只觉得眼前水中一阵浑浊,他的身子好重。
“都结束吧!”
韩滔下意识想要挣扎,可是慢慢想到自己是奔着死亡而来。
他的心情反而平静,他感觉河水汹涌波动,窒息的痛苦,迅速涌动,正当所有的意识渐渐消失。
韩滔静静躺在水底,望着水面上方,一阵波光闪动,明显有三五艘乌篷船,快速划过来。
其中一艘乌黑而有弧度的船底,悬浮在韩滔的头顶,静静不动。
韩滔瞪着眼睛,他奇怪的望着,然后眼皮沉重,再也睁不开。
下一刻,他感觉自己被什么牵扯住,似乎漂浮起来。
难道是死了吗?
不等他反应,忽而感觉身子猛地一摔,重重砸落。
“好好的汉子,怎么这般脆弱?好死不如赖活着,这点道理都不懂吗?
便是真的要死,好歹死在边疆去,现在溺死在我水泊梁山,往后做个水鬼吗?”一个邪气的声音,骤然从船头传来。
韩滔听到训斥和责骂声,意识有些不清醒,他想要动,却身体根本不听使唤。
“把他娘的盔甲扒了,你们几个小的,去岸上,把战马和包裹都带到营帐去。”一个男子吆喝着,声音吊儿郎当的。
船头一阵叮当之声,领头说话之人,不是旁人,正是活阎罗阮小七。
他手中提着一把鱼叉,盯着船头躺着的韩滔,咧着嘴道:“老子还真是气运加持,救了这将,回头让王伦哥哥赏俺,嘿嘿嘿!”
船头的伙计们,一个个手脚很快,一股脑把韩滔扒的就剩下一个裤头。
又有一个懂水性的,二话不说,直接双手按住心口,便是一阵按压。
过了一会,韩滔哇的一声,鼻孔和嘴巴喷出水来。
不等他反应过来,便有人将他转过来,脑袋挂在床头吊着,任由他往外排水。
韩滔浑身湿透,脑袋挂在船沿,湿哒哒的头发,还在往下掉落水珠子。
他犹如丧家之犬,一动不动,任由船儿顺着西北方而去。
头顶的太阳炙烤他的屁股,帮他蒸发裤头充足的水分。
小半个时辰后,三五艘船儿缓缓靠近不远处一座水寨。
韩滔还是一动不动,感觉人是回来了,可是魂儿却还在水底里面。
阮小七径直走到韩滔跟前,缓缓蹲下,咧嘴一笑:“我劝你最好回个神。”
韩滔面无表情道:“为何救我?你们就不该救我!”
“呵!韩滔,你好歹是个武举将领,过去也是吃过苦头的,你苦不怕,死也不怕,怎么就怕活着呢?”阮小七讥笑说道。
一语点醒梦中人!
韩滔猛地一震,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,瞬间多几分光彩。
阮小七一见,继续道:“你可知道,我们梁山附近很多百姓,他们的孩子,为了活下去,当初到处找吃的!
要不是王伦哥哥治理此地,不知道有多少家的孩子饿死,不知道多人想活而活不下去。
轮到你倒好,遇到点屁事,好似天底下你最委屈,老子不管你是遇到啥事,可是自杀就是不对!”
韩滔一阵沉默,下一刻,便见阮小七站起身,朝着船尾走去。
“等一下!”韩滔骤然喊道。
阮小七懒洋洋杵在原地,一只脚还戳在前面,松垮垮道:“还有何事?”
“在下冒昧,想问好汉高姓大名,今日救命之恩,必当回报。”韩滔用力说道。
“在下阮小七,你先把脑袋支起来说话!”阮小七头也不回道。
韩滔赶忙把脑袋挂回来,恭敬道:“阮统领教训的是,今日受教了。”
“你个武将,怎么文绉绉的。”阮小七不耐烦摆摆手,“可还有别的要问了?不问的话,那我们就要回水军营寨。
当然,如果你还想死的话,现在自己扒拉到水里面,你放心,我们这次保管不救你。”
韩滔愕然,只觉得梁山统领,怎么一个个好有气魄,当真是人中豪杰,非同凡响。
鬼使神差的,韩滔脱口问道:“阮统领也是早早追随王将军?”
阮小七终于扭过头,盯着韩滔,扬起嘴角,一脸傲然道:“嘿嘿,那是当然!
我们都是最早追随兄长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