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,看着她被阳光拉长的影子,忽然觉得李院判说的“心宽”,原是这样简单的事——不必刻意寻什么药方,不必苦劝她“别多想”,只需让她在这宫墙里,也能时时想起草原的风、姊妹的笑,想起那些让她觉得“自己还是自己”的瞬间。
快到寝宫时,琪亚娜忽然转身,从袖中摸出片杏花,小心翼翼地插进他的衣襟。“给陛下簪朵花。”她仰头看着他,眼里的光比花还亮,“等我姊妹来了,让她们瞧瞧,大明朝的皇帝,也能戴咱们草原的春天呢。”
朱祁钰低头看着那片粉白的瓣,忽然想起昨夜批阅的奏折里,有江南巡抚报来的春耕情形,说今年的雨水足,该是个丰年。那时他只想着仓廪充实,百姓安康,此刻却觉得,所谓的“江山”,原是由这些细碎的片段拼起来的——是太液池的锦鲤,是廊下的木香花,是她发间的皂角香,是远方姊妹的一封家书,是两个人在春日里,慢慢走着,就能走到天黑的安稳。
宫墙外头的鸟鸣又热闹起来,叽叽喳喳的,像在催着人把日子过成诗。琪亚娜拉着他的手,一步一步踩在落满花瓣的石板上,忽然觉得,这个春天好像比往年长了些——长到足够等一封来自漠北的回信,长到足够酿好一坛马奶酒,长到足够让那些藏在心底的盼,像太液池的莲,一点一点冒出嫩芽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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