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大,"我送你去土地庙。
张远山虽不在,庙里有他留的朱砂符。"
陈冬大却像被雷劈了似的,猛地甩开他的手。
他的目光越过众人,死死盯着桃林深处——那里不知何时起了层薄雾,像谁扯了块灰纱布罩在树上。"他们...他们来找我了..."他的声音突然变了,带着哭腔的尾音被风扯得支离破碎,"老太爷的寿宴还没散...那后生端着酒壶...小丫头攥着糖瓜..."
山雾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唢呐声,调子是《百鸟朝凤》,却比寻常吹得慢了半拍,像谁在喉咙里卡了团棉花。
李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他分明看见陈冬大的灰布衫下摆,不知何时沾了片暗红的污渍——像酒,又像血。
施丽娅的手机在兜里震动,屏幕亮起的瞬间,众人看见时间:下午四点十七分。
可山雾里的天色,却像提前落了夜。
陈冬大突然跪下来,朝着桃林方向连连磕头,额头撞在石板上的闷响惊飞了几只斑鸠。"我没吃寿桃!
没喝第三杯酒!"他的哭嚎混着唢呐声,在山谷里撞出回音,"求你们...求你们别让我回去..."
李宝蹲下身,按住他剧烈起伏的后背。
他能听见陈冬大急促的喘息里,夹杂着细不可闻的呢喃:"寿宴要开席了...要开席了..."
山雾更浓了。
钱一多望着雾里影影绰绰的桃枝,突然觉得那些晃动的影子,像极了穿青布衫的后生,正踮着脚往这边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