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隆!”
一声巨响!一段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墙,在叛军不要命的冲击和简陋攻城器械的反复撞击下,终于轰然坍塌!露出了一个数丈宽的缺口!
“城破了!杀进去!” 叛军爆发出狂喜的嚎叫,如同决堤的洪水,朝着缺口疯狂涌去!
“堵住缺口!” 张辅目眦欲裂,带着最后一批预备队,如同磐石般堵在了缺口处!血肉横飞!瞬间就有十几名守军倒下!缺口岌岌可危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”
苍凉雄浑的号角声,如同滚雷般从战场东北方向的地平线传来!紧接着,是沉闷如雷、整齐划一的马蹄声,撼动着大地!
一面巨大的、猎猎作响的“燕”字王旗,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!旗帜之下,是如同钢铁洪流般席卷而来的重装骑兵!人马俱披重甲,长槊如林,散发着百战精锐的凛冽杀气!为首一员大将,身材魁梧,面容刚毅,正是朱棣麾下头号大将——张玉!他奉朱棣之命,从居庸关星夜兼程,终于在最危急的时刻,赶到了!
“燕王麾下!张玉在此!奉旨讨逆!诛杀叛贼!儿郎们,随我杀——!!” 张玉声如洪钟,长刀前指!
“杀——!!!” 数千铁骑爆发出震天怒吼,如同烧红的尖刀,狠狠捅入了叛军毫无防备的侧后翼!
叛军的狂喜瞬间凝固,变成了无边的恐惧!腹背受敌!而且是养精蓄锐、装备精良的燕王嫡系精锐!
“是燕王的兵!燕王来了!”
“快跑啊!”
刚刚还凶悍无比的叛军,士气瞬间崩溃!被张玉的铁骑如同砍瓜切菜般冲垮、分割、屠杀!城头的守军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呼喊,士气大振!
“张玉?!朱棣?!” 正在缺口处肆虐的朱高煦猛地回头,看到那面熟悉的“燕”字王旗和张玉的身影,眼中血焰疯狂跳动!不是愤怒,而是…一种被彻底忽视、被抢走猎物的极端狂躁!他费尽心机,眼看就要攻破北平,用徐辉祖父子的血和这座都城来献祭他的“圣火”!朱棣!又是朱棣!他的人,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,抢走一切!
“朱棣!我必杀你!!” 朱高煦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,不再理会近在咫尺的缺口和张辅,猛地调转马头,竟朝着张玉帅旗的方向狂冲而去!他需要发泄!需要用朱棣心腹大将的血,来平息他体内因挫败和西山寒意而翻腾的怒火!
战场局势瞬间逆转!张玉的援军如同定海神针,稳住了即将崩溃的战线,并开始对叛军进行反包围绞杀。然而,朱高煦这头因“圣火”和狂怒而彻底失控的凶兽,却朝着张玉这柄新到的尖刀,悍然发起了冲锋!新的风暴,在刚刚看到曙光的战场上再次酝酿!
**四、 深宫:帝星垂泪**
北平,燕王府(临时行宫),地下冰窖改造的静室。
寒气森森,巨大的冰块散发着幽幽白光,勉强维持着室内的低温。浓重的药味混合着冰寒气息,弥漫在空气中。
静室中央,一张铺着厚厚裘褥的床榻上,大明帝国的实际掌控者,燕王朱棣,静静躺着。
他比数月前更加消瘦,脸颊深陷,颧骨高耸,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眸紧闭着,眼窝深陷,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灰色。嘴唇干裂苍白,呼吸微弱而急促,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。他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,却依旧能感受到那从骨子里透出的、无法驱散的寒意。这位以武勇着称、铁血半生的帝王,此刻如同风中残烛,生命之火随时可能熄灭。
御医跪在榻边,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,浑身被冷汗浸透,瑟瑟发抖。他已经用尽了所有手段,甚至动用了皇家秘藏、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的千年老参和雪域灵芝熬制的药汤,但朱棣的脉象依旧如同游丝,时断时续,五脏六腑的生机在飞速流逝。旧伤(多次重伤积累)、新创(太子之死的精神重创)、加上年事已高和心力交瘁,如同数座大山,彻底压垮了这具曾经强健的躯体。
道衍和尚(姚广孝)静静地站在榻边,枯瘦的身影在冰窖的幽光下如同一尊泥塑的佛像。他手中捻动着一串乌黑的佛珠,眼神深邃如古井,望着榻上垂危的帝王,又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宫墙,望向了硝烟弥漫的战场,望向了遥远的金陵,望向了那凡人无法感知的神魔对峙之地。
静得可怕,只有朱棣艰难的呼吸声和冰块的细微融化声。
突然!
“噗——!”
昏迷中的朱棣身体猛地一弓,喷出一大口暗红发黑、带着冰碴的淤血!鲜血溅在雪白的裘褥上,触目惊心!
“陛下!” 御医魂飞魄散,连滚爬扑过去。
道衍捻动佛珠的手指,猛地一顿!
朱棣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