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逃?还是…吞了它?!
混乱暴戾的意识在疯狂撕扯!对毁灭的本能驱使着它继续吞噬眼前的“美食”,但对更高层次力量的贪婪,以及对那冰冷威胁的忌惮,又让它焦躁不安!
最终,对“进化”的终极渴望,压过了毁灭的快感!
“吼——!” 魔物再次咆哮,庞大的身躯猛地转向西方!它放弃了继续在皇宫深处肆虐,暗红的筋肉一阵蠕动,污秽的血浆在脚下翻涌、凝聚!它竟要…踏空而行!目标直指——西山!
**三、 父与子·冰与血**
北平城下,修罗场已化为绝望的泥沼。
徐辉祖的亲卫拼死将重伤的主帅和濒死的世子抢回中军大阵。徐辉祖左肩几乎被劈开,深可见骨,鲜血浸透了半边铠甲,脸色惨白如金纸,全靠一股惊人的意志力强撑着没有昏厥。他挣扎着扑到徐承安身边,看着儿子背上那道皮肉翻卷、深可见骨、边缘焦黑的恐怖刀伤,老泪纵横。
“承安!承安!醒醒!爹在这里!” 徐辉祖颤抖着手,不敢触碰那可怕的伤口,只能嘶哑地呼唤。他感觉到儿子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生命之火随时可能熄灭。巨大的悲痛和自责几乎将他吞噬!是他没用!没能保护好妹妹,如今连儿子也…
“军医!军医死哪去了!!” 亲卫统领双目赤红,朝着后方嘶吼。然而,混乱的战场上,军医早已被冲散,生死不明。
“嗬…嗬…” 徐承安躺在冰冷的土地上,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剧烈地抽搐。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中沉浮。他感觉不到父亲的呼唤,感觉不到背后的剧痛,只有一种灵魂被冻结、被剥离的冰冷感。恍惚间,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冰封的山谷,看到了母亲化为冰雕的最后一刻,看到了那个从冰茧中走出的…神只…
‘冰儿…’ 一个微弱的念头在他濒死的意识中闪过。不是呼唤,更像是一种本能的…感应。
就在这时!
“嗡——!”
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、冻结一切的极致寒意,再次毫无征兆地掠过战场!比上一次更加清晰!更加…接近!
战场上所有正在厮杀、奔逃、哀嚎的生命,无论是朝廷官兵、叛军士兵还是惊恐的流民,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!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!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、最原始的恐惧,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灵魂!
首当其冲的,是距离中军不远、正疯狂砍杀着溃散叛军的朱高煦!
“呃啊——!” 朱高煦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!他体内奔腾咆哮的“圣火”之力,在这股更加清晰的极致寒意冲击下,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的烈焰,猛地一滞!灼热狂暴的力量瞬间变得紊乱、迟滞!皮肤下流淌的熔岩纹路光芒急剧黯淡,甚至传来针扎般的刺痛!那是一种力量本源被更高层次法则压制的痛苦!
他猛地勒住战马,赤红的双眼惊骇欲绝地望向西方!这一次,他清晰地感受到了!那股力量的源头!那股让他体内“圣火”都感到恐惧和颤栗的源头!就在西山!那个孽种!他真的…成了?!
“圣火…圣火不容亵渎!!” 朱高煦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力量的紊乱,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,试图重新点燃“圣火”。他猛地将长刀插入身旁一名叛军逃兵的胸膛!那士兵的鲜血瞬间被刀身吸收,化作一缕血焰融入朱高煦体内,让他紊乱的气息稍稍平复。他需要更多的血!更多的生命来喂养“圣火”,对抗那股寒意!
“杀!杀光他们!用他们的血,献祭明王!” 朱高煦狂吼着,再次策马冲向混乱的人群,刀光血影,更加疯狂!
而中军阵中,那股寒意掠过的瞬间,濒死的徐承安身体猛地一震!
他背上那道恐怖的伤口边缘,那些被朱高煦“圣火”刀气灼烧焦黑的皮肉组织,竟在这股极致的寒意刺激下,发生了诡异的变化!
一丝丝极其微弱、却精纯无比的幽蓝寒气,如同被唤醒的种子,从伤口深处、从他几乎冻结的骨髓中…悄然滋生!这寒气并非毁灭,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、守护性的“秩序”力量,开始对抗那肆虐的“圣火”侵蚀,并极其缓慢地冻结伤口周围的血管和神经,强行止住了奔涌的鲜血!虽然无法治愈那致命的重创,却如同在熄灭的烛芯上覆盖了一层薄冰,强行吊住了徐承安最后一丝微弱的生机!
“嗯?!” 抱着儿子的徐辉祖,敏锐地感觉到了徐承安身体这极其细微的变化!儿子原本急速流逝的体温,似乎…停止了下降?甚至…伤口处传来一丝诡异的冰凉?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气息,也似乎…稳定了一丝?
他猛地抬头,望向寒意传来的西方!是西山!是妙锦和冰儿所在的方向!难道是…?一个难以置信的、带着一丝绝望中微弱希冀的念头,在他心中升起!
“守住!守住阵线!保护国公和世子!” 亲卫统领嘶吼着,指挥着残存的铁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