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儿依旧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指尖,又看看徐妙锦眉心的那一点变化,小小的脸上充满了困惑和一种更深沉的无助。他该怎么做?才能让姑姑…不痛?
**四、 深宫惊魇**
金陵,皇宫大内,幼帝寝宫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慧明大师那一声石破天惊的“魇镇傀儡术!”,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寝宫中炸响,震得所有人魂飞魄散!
吕太后(吕雉)持着玉匕的手猛地顿在半空,刀尖离她心口肌肤仅差分毫。她猛地转头,那双布满血丝、刚刚还充满绝望认命的凤目,此刻爆发出骇人的厉芒,死死钉在慧明大师身上!那眼神,混杂着震惊、狂怒、以及一丝绝处逢生的希冀!“大师!你说什么?!魇镇傀儡术?!”
齐泰和黄子澄更是如遭雷击,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,脸上血色褪尽,只剩下无边的惊骇和难以置信!“魇镇?!马三保!你…你竟敢!” 黄子澄猛地指向跪在一旁的马三保,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后怕而扭曲!
马三保的反应堪称绝境下的极致表演。他脸上的“忧急”瞬间化为“极度的震惊”和“被冤枉的悲愤”,身体剧烈颤抖,以头抢地,磕得砰砰作响,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“委屈”:“太后!二位大人!老奴冤枉!天大的冤枉啊!老奴对陛下、对太后忠心耿耿,天地可鉴!怎会…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?!这…这定是有人陷害!是有人要离间老奴与太后啊!慧明大师!您…您可要看清楚啊!莫要冤枉好人!” 他抬起头,老泪纵横,目光“恳切”地望向慧明,眼底深处却藏着淬毒的寒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功败垂成!这老秃驴坏了他的大事!
慧明大师面容肃穆,目光如电,根本不为马三保的表演所动。他快步上前,无视了马三保怨毒的目光,径直走到龙榻前,仔细查看幼帝朱文圭的状况。他的手指并未直接触碰那些诡异的暗红纹路,而是在其上方寸许凌空虚划,指尖隐隐有微弱的金色佛光流转。当他看到那串牢牢吸附在幼帝手腕上、纹路源头所在的乌沉佛珠时,眉头紧紧锁起。
“阿弥陀佛!罪过!罪过!” 慧明大师口宣佛号,声音带着沉痛,“太后请看!陛下手腕这串佛珠,便是魇镇邪术的核心媒介!此珠内必藏有陛下的生辰八字与至阴邪物,由法力高深的邪修施法,通过这佛珠为引,将邪力种入陛下血脉,侵蚀神魂!那所谓的‘血莲噬魂咒’,不过是掩盖其真实目的的幌子!此邪术的目的,并非直接致死,而是要逐步控制陛下心神,最终将其变为施术者手中无知无觉、唯命是从的…傀儡!”
“傀儡?!” 吕雉手中的玉匕“当啷”一声掉落在地,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她看着儿子痛苦抽搐的小脸,看着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纹路,一股比剜心更甚的冰冷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!有人不仅要她儿子的命,还要让他变成行尸走肉!这比死亡更恶毒百倍!
“大师!可能解?!” 吕雉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,所有的威仪在巨大的母性恐惧面前荡然无存。
“此术阴毒诡谲,已深入血脉神魂,强行拔除,恐伤及陛下根本,甚至可能引发邪力反噬,加速傀儡化进程…” 慧明大师面色凝重,沉吟片刻,目光扫过马三保,又看向吕太后发髻上一支样式古朴、通体莹白的凤头玉钗。“若要稳妥化解,需三物齐备:其一,便是这魇镇邪器本身!” 他指向幼帝手腕的佛珠,“需以纯阳真火小心炼化,断绝邪力根源,但此物已与陛下血脉相连,强行取下,如同剜肉剔骨,陛下必遭重创!”
“其二呢?” 齐泰急问。
“其二,便是至阳至正之物,护住陛下心脉神魂,抵御邪力侵蚀,为拔除邪器争取时间!老衲观太后头上这支凤钗…” 慧明大师的目光停留在玉钗上,“此物似非凡品,隐隐有皇道瑞气与一丝纯阳灵韵蕴藏其中,或可一用!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吕太后发髻那支看似普通的白玉凤钗上。吕雉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发钗,这是她册封皇后时,太祖朱元璋所赐,据说是前朝古物,有安神定魄之效,她一直贴身佩戴,视为祥瑞。
“大师好眼力!” 黄子澄连忙道,“此乃太祖御赐之物!”
“其三呢?” 吕雉追问,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其三…” 慧明大师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,直刺向跪在地上的马三保,“便是施术者的心头精血!魇镇傀儡术一旦发动,施术者与受术者之间便建立起邪恶的血魂链接。唯有取得施术者心甘情愿献出的心头精血,以此为引,方能将邪力从陛下体内安全引出,反噬施术者自身!否则,强行拔除,邪力无主,必在陛下体内肆虐,后果不堪设想!”
“心甘情愿献出的心头精血?” 吕雉重复着,凤目中的恐惧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取代!她的目光,如同两柄淬毒的利剑,缓缓地、一寸寸地移向了跪在地上,身体微微发抖的马三保!
心甘情愿?这阉狗费尽心机设下如此恶毒陷阱,要置她母子于万劫不复之地,岂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