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儿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!覆盖全身的冰蓝纹路光芒明灭不定,剧烈闪烁!他悬浮的身体缓缓降落,双脚触碰到了冰冷的地面。他抱着头,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,口中发出极其痛苦、如同幼兽哀鸣般的、断断续续的音节:
“…呃…啊…姑…姑…冷…痛…”
那声音,不再是非人的嗡鸣,而是带着一丝属于孩童的、无助的痛苦和迷茫!
指尖凝聚的恐怖寒气,在剧烈的挣扎中,缓缓地…极其艰难地…消散了。那点对准眉心的死亡威胁,暂时解除了。
冰儿蜷缩在徐妙锦身边,小小的身体因内在的激烈冲突而剧烈颤抖。冰蓝的纹路依旧在流转,但那双时而冰冷时而迷茫痛苦的眼眸,显示着那绝对的神性冰封,被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!一丝属于“徐承安”的人性微光,如同狂风中的烛火,在冰蓝旋涡的深处,极其微弱地…顽强地…闪烁着。
是彻底沉沦为冰封的神只?还是找回那被冰封的人性?这场发生在灵魂最深处的战争,才刚刚开始。而徐妙锦那缕微弱的气息,能否支撑到黎明?
**三、 深宫血莲**
金陵,皇宫大内。
幼帝朱文圭突发“邪症”、口吐白沫、浑身浮现诡异红纹的消息,如同投入滚油锅的冷水,瞬间在压抑的宫廷中炸开!恐慌如同瘟疫般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!”
苍凉的号角声如同死神的宣告,在辽东军惊惶的后阵上空炸响!
“轰隆隆隆——!!!”
那并非雷鸣,是数万铁蹄踏碎大地、碾碎骨肉的死亡轰鸣!地平线上,朝阳的金辉泼洒在席卷而来的黑色狂潮之上,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,反而映照出铁甲森寒、刀枪如林的毁灭光泽!巨大的“张”字帅旗,如同浴血的战魂,在狂风中猎猎燃烧,引领着这股足以撕裂山河的钢铁洪流,以排山倒海之势,狠狠撞向辽东军仓促转向的后背!
城头之上,朱高炽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,瞬间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冰冷与麻木。那面熟悉的“张”字大旗,在血火硝烟中如此清晰,如同一根定海神针,将他摇摇欲坠的意志重新钉死在城头!“天…天佑大明!援军至矣!杀——!!!” 他用尽肺腑之力嘶吼,声音嘶哑破裂,却带着绝境逢生的狂喜与滔天的恨意!他甚至忘记了身体的沉重,卷刃的长剑向前奋力一挥,肥胖的身躯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,率先冲向那摇摇欲坠的豁口!
“杀——!!!”
“报仇!杀光辽东狗——!!!”
积压的绝望、濒死的恐惧、失去同胞的刻骨仇恨,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!残存的守军、遍体鳞伤的民夫,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红光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!他们抓起一切能用的东西——断矛、残刀、石块、甚至是牙齿——以同归于尽的疯狂,扑向近在咫尺、同样被这惊天逆转惊呆的辽东军前锋!这股源于死亡深渊的反扑,凶悍、绝望、不计代价!辽东军前阵瞬间被这股疯狂的气势冲得七零八落,惨叫声此起彼伏!
城下,杨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巨大的惊骇。“张玉?!不…不可能!镇定…朱高煦那个废物!陈亨呢?!” 精心构筑的胜利堡垒,在即将封顶的刹那,被这从天而降的雷霆彻底轰塌!致命的威胁来自背后!他声嘶力竭,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:“后军!结圆阵!长矛手顶住!弓弩手!仰射!拦住他们!给老子拦住——!” 他深知,一旦让这支如狼似虎的骑兵凿穿后阵,等待他五万大军的将是彻底的崩溃与屠杀!
然而,仓促变阵,谈何容易?张玉的铁骑来得太快!太猛!挟裹着西山战场未散的煞气,如同烧红的铁流,狠狠灌入辽东军尚未成型的后阵!
“黑鸦卫!凿穿它!为死去的兄弟报仇!” 丘福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!他率领着仅存的数十骑黑鸦卫,化作最锋利的锥尖,带着必死的决绝,一头撞进混乱的辽东后军!这些朱棣最精锐的亲卫,早已杀红了眼,此刻更是将所有的悲愤与力量倾泻而出!丘福手中的战刀挥舞成一片死亡光轮,每一次劈砍都带起大盆血雨,硬生生在密集的人群中撕开一道血肉胡同!
“儿郎们!奉旨讨逆!诛杀叛军!一个不留!杀——!” 张玉一马当先,镔铁长枪化作一条咆哮的怒龙!枪影翻飞,所过之处,人甲俱碎!他身后的燕军铁骑,如同决堤的洪流,顺着丘福撕开的裂口汹涌而入!铁蹄践踏,长刀劈砍!
“噗嗤!”“咔嚓!”“啊——!”
钢铁撕裂血肉的闷响、骨骼碎裂的脆响、濒死绝望的惨嚎,瞬间交织成地狱的乐章。辽东军引以为傲的重甲步阵,在高速冲锋的骑兵面前脆弱不堪。前排的长矛手来不及刺出就被撞飞碾碎,盾牌手连人带盾被踏成肉泥!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辽东军中疯狂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