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弱!极其微弱!但…**那脉搏的跳动…似乎比刚才…强韧了一丝丝**?!而且…朱棣的体温…似乎…不再那么冰冷彻骨?!仿佛有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异常顽强的生机,在他濒死的躯体内,如同地底潜流般,艰难地、缓慢地…**重新涌动**起来?!
龟息?!假死?!还是…回光返照?!
巨大的震惊和一丝荒谬的希望瞬间攫住了王太医!他来不及细想,也顾不得帐内的血腥厮杀,猛地从怀中掏出最后一支珍藏的、如同牛毛般纤细的银针!用尽毕生所学,朝着朱棣头顶一处极其隐秘、传说中能激发生命潜能的死穴——**百会穴**旁一寸的**鬼门穴**——狠狠刺了下去!
“王爷!醒醒啊——!!!”
**二、 佛面蛇心**
王帐之外,喊杀声震耳欲聋,火光映红了半边天。但在距离王帐数十步远的一座被临时征用、作为指挥所的高大望楼内,气氛却异常诡异。
望楼顶层,视野开阔。秦王妃阴氏——这位幕后掌控一切的“血泪佛”佛主,此刻已换下僧袍,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常服,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。她站在窗边,背对着楼内,静静地眺望着王帐方向那惨烈的厮杀,如同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。火光在她保养得宜、依旧美丽却冰冷如霜的脸上跳跃,映照出那双深不见底、毫无波澜的眼眸。
她的身后,跪着几名心腹死士,如同泥塑木雕。
脚步声响起。一身戎装、脸上带着血迹和亢奋的陈亨大步走上望楼。他看了一眼阴氏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贪婪,单膝跪地:“禀佛主!王帐外围已肃清!张玉、朱能残部被分割包围,覆灭只在顷刻!丘福和几个黑鸦卫困守王帐,负隅顽抗,已是强弩之末!朱棣…插翅难飞!”
阴氏缓缓转过身,脸上没有任何喜悦,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。她的目光扫过陈亨,如同扫过一件工具。
“玉玺…和朱棣…要活的。” 她的声音清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,“尤其是朱棣…本宫…要亲眼看着他…咽下最后一口气。”
“末将明白!” 陈亨心中一凛,连忙应道,“定将朱棣和玉玺,完好无损地献于佛主座前!”
阴氏微微颔首,目光再次投向窗外,投向那在火光中如同怒海孤舟般飘摇的王帐。她的嘴角,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筹划二十年,忍辱负重,终于…到了收获的时刻。传国玉玺在手,朱棣授首,那冰宫中的秘密将永远埋葬…再以朵颜三卫和朝廷大军为后盾,扶植一个傀儡皇帝(比如那个被换上去的“朱允熥”),她阴氏…将成为这大明江山真正的主宰!
就在这时!
“报——!” 一名心腹死士快步上楼,声音带着一丝急促,“佛主!地牢…地牢那边出事了!”
阴氏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:“何事?”
“那个…那个假道衍(真名不详)…他…他死了!”
“死了?” 阴氏眼神一冷,“怎么死的?本宫不是让你们看好他,留活口审问吗?” 假道衍虽然任务失败,重伤被擒,但他毕竟是“血泪佛”的高层,知道太多核心秘密。
“是…是毒发!” 死士的声音带着恐惧,“他左眼嵌入的那颗血泪宝石…似乎…含有剧毒!方才突然毒发攻心,七窍流血…瞬间毙命!我们…我们来不及施救!”
血泪宝石有毒?!
阴氏瞳孔微缩。那宝石是她赐予假道衍,作为“佛主”信物和最后手段的,没想到毒性如此猛烈!她心中掠过一丝不安,假道衍死了,很多秘密线索就断了…不过,大局已定,些许枝节,无伤大雅。
“知道了。” 阴氏挥挥手,示意死士退下。她的目光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,投向王帐。
大局已定?不,只有亲眼看到朱棣的尸体和玉玺,才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。
“陈亨。” 阴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,“本宫…不想再等了。亲自去王帐…迎接我们的…‘燕王殿下’!”
“末将遵命!这就为佛主清道!” 陈亨心中一喜,知道这是自己表忠心的最好时机,立刻起身,杀气腾腾地冲下望楼。
阴氏在几名死士的护卫下,缓缓走下望楼。她踏过遍地狼藉的战场,踏过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尚未凝固的血泊,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。火光映照着她素雅的宫装和冰冷的容颜,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诡异美感。
王帐近在眼前。喊杀声已变得稀疏。帐门口堆满了尸体,有叛军的,更多是黑鸦卫的。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。
陈亨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朵颜亲兵,粗暴地踢开挡路的尸体,用弯刀劈开最后几片摇摇欲坠的帐帘。
“丘福!还不束手就擒!佛主驾临!尔等蝼蚁,还不跪迎!” 陈亨的狂笑声在帐内响起。
帐内景象,惨烈无比。地面被血泊浸透,滑腻不堪。最后两名黑鸦卫背靠着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