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传…本王令…”
“…凡…负隅顽抗者…”
“…杀…”
“…无…”
“…赦…”
每一个字,都如同冰冷的铁钉,狠狠敲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!那森然的杀意,比这西山的冰雪更冷千倍万倍!
丘福和黑鸦卫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张玉更是瞳孔骤缩!他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“王爷”,看着他眼中那如同实质的修罗杀意…一个极其荒谬、却又带着致命合理性的念头,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!
王爷…还是王爷吗?或者说…回来的…到底是什么?!
就在这时!
“噗——!”
担架上的“朱棣”猛地喷出一口黑血!这次的血,颜色似乎淡了一些,但依旧触目惊心!他那强行凝聚的、如同回光返照般的恐怖气势,随着这口血的喷出,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!眼中的暴戾和冰冷如同冰雪消融,迅速被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虚弱取代。
他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闭上眼,身体再次瘫软下去,气息重新变得微弱而紊乱,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从未发生过。
“王爷!” “父王!” 惊呼声再次响起。
张玉猛地起身,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他看着重新陷入昏迷、气息奄奄的朱棣,又想起刚才那双冰冷如修罗的眼睛和那“杀无赦”的森然命令…一股巨大的寒意和更深的忧虑瞬间笼罩了他。
王爷的身体里…到底发生了什么?!
他猛地抬头,看向惊魂未定的丘福和黑鸦卫,目光最终落在那个被丘福死死抱在怀里的白玉匣上。
“丘将军!” 张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急切,“此地不宜久留!立刻护送王爷和世子、小殿下随我前往西山行营!王太医何在?!快!”
他又看向丘福怀中的玉匣,眼中精光一闪:“还有…这个匣子!王爷昏迷前…可曾交代过什么?关于…‘血泪佛’?!”
**四、 佛影魔踪**
西山行营,中军大帐。
炭火烧得正旺,驱散了帐外的严寒,却驱不散帐内凝重的气氛。
朱棣被安置在厚厚的毛皮软榻上,身上盖着数层锦被。王太医(被张玉派人从王府混乱中救出)正在全力施救,额上汗水涔涔。朱高炽躺在旁边的软椅上,依旧昏迷,但气息平稳了许多。朱高燧则被一名亲卫抱着,裹在厚厚的毯子里,小脸埋在亲卫胸前,似乎睡着了,但小小的身体依旧不时地颤抖一下。
张玉、丘福、以及宁王朱权派来的心腹大将陈亨(朵颜三卫的实际指挥者之一),三人围在帐中一张临时拼凑的矮几旁。矮几上,放着那个打开的白玉匣——里面是婴儿胎发和明黄龙纹碎片。还有仪华的“佛”字玉佩,以及朱棣在庆寿寺钟下得到的描绘着“血泪佛像”的丝绢。
丘福脸色苍白,心有余悸地将王府惊变、朱棣中毒濒死、暖阁遗言、以及方才密道口朱棣那诡异恐怖的状态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张玉和陈亨。尤其强调了朱棣最后昏迷前喊出的“找张玉”、“血泪佛在…”、“道衍没骗”,以及那如同修罗附体般的“杀无赦”。
张玉听着,脸色越来越凝重,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。陈亨则是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“…王爷最后说‘道衍没骗’…” 张玉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目光锐利如鹰,“结合这玉匣里的东西…还有王妃的遗言‘宿债缠身’…难道…当年那个婴儿…真的…与皇室有关?而且…道衍知道真相?甚至…这‘宿债’…可能并非男女私情,而是…某种…更可怕的宫廷秘辛?!”
他拿起那片明黄龙纹碎片,仔细端详:“这龙纹…是亲王规制…甚至…更接近东宫旧制…时间…至少是二十年前了…” 一个模糊而惊悚的猜想在他心中成型。
“还有‘血泪佛’!” 丘福指着那方丝绢,“王爷在禅房遇袭,中了这毒镖!镖上系着这血泪佛像!对方引王爷去,就是要杀他!这‘血泪佛’…到底是什么组织?他们和劫走葛诚、慧觉的是不是一伙人?和朝廷的政变又有什么关系?!”
“葛诚被劫走了?” 张玉眼神一凛。
“是!” 丘福点头,“就在灵堂遇袭同时!劫走他的人神秘莫测!王府内应…绝不简单!”
张玉沉默片刻,眼中寒光闪烁:“王爷让我秘密联络宁王,除了借兵,还有一项更隐秘的任务——**调查建文帝(朱允炆)的真实下落和死因!** 金陵剧变绝非偶然!齐泰、黄子澄拥立皇次孙,年号‘靖难’,矛头直指王爷!这背后,必有惊天阴谋!而‘血泪佛’…极有可能就是这阴谋的执行者,甚至…是策划者之一!”
他看向陈亨:“陈将军,宁王殿下对金陵之事,可有消息?”
陈亨沉声道:“宁王殿下也收到了皇帝驾崩、新君登基的消息,震惊不已。殿下已动用所有力量在查,但目前尚无皇太孙朱允熥的